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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顾浔之低声问着洛婉玥。
洛婉玥咬了咬唇,才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嗯?”
“你身上的毒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洛婉玥顿了一下,“难道皇后娘娘与母亲有仇?”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浔之蹙眉,他还从未听说过母亲与宫里有联系。
二人的窃窃私语,皆被在场众人看在了眼里。
“有话便说,还有何事是不能让朕知晓的?”
“也没什么,”顾浔之不咸不淡地回道,“就是微臣身上的毒,是从娘胎中自带的。若真是皇后娘娘下的毒,不知她是为何而下,又是怎么下的。”
此话一出,皇帝、定国公的脸色皆是一僵,福满低着头,薛太医觑着众人的脸色,也忙垂下了头,不敢再看。
洛婉玥悄悄地扯了扯顾浔之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你怎就说出来了?
顾浔之安抚地拍了拍洛婉玥的手背,眼光却落在皇帝与定国公的脸上,不禁微微皱眉。
“那个……许不是娘胎里带的……”
定国公咳嗽了一下,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顾浔之悄悄捏了捏洛婉玥的手背,洛婉玥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她的医术不会错,只能说明定国公有所隐瞒。但碍于皇帝在场,洛婉玥也不好再问,许是牵扯到什么皇家秘辛,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皇帝带着定国公走了,福满也跟着离开。薛太医照例回到外殿守着,他虽然很想拉着洛婉玥讨论医术,但见顾相将人看得紧紧的,便只能识趣地退下。
顾浔之见洛婉玥的脸色好了许多,这才将眼下朝中内外的形势说与她听。
“靖南王不日便会到达京城,翼凉也蠢蠢欲动,除夕的那场宫宴,便是他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洛婉玥抿唇不语,怪不得皇帝至今未放他二人离宫,原来是要做一场顾浔之病入膏肓的戏,好让庆王一党放松警惕。
“所以今日,只能让你一人回相府了。”顾浔之揽着洛婉玥,“相府为夫已经做了周密的布置,定能护你周全。若无他事,近日莫要出府,记住了吗?”
洛婉玥点头:“记下了。”
顾浔之又要说话,洛婉玥却眸光闪闪地看着他:“我知晓的,要演戏嘛!我演技不错的,夫君大可放心!”
顾浔之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无奈地揉了揉洛婉玥的头。小丫头的演技他是见识过的,自是不怕她演不好,只是她这副既期待又兴奋的模样,哪儿有大敌当前的紧张感?
靖南王带着十万大军要来造反,洛婉玥作为顾浔之之妻,自是会受到牵连。与其说她不害怕,不如说她是相信顾浔之。有顾浔之在,她自是心安的。
“嗯,夫人的演技炉火纯青,为夫自是放心的。”
二人又腻歪了片刻,洛婉玥便要独自出宫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本还想同你一块赏雪的。”
门窗紧闭的大殿,连丝风都透不进来,更别提赏雪了。
“等此事一了,为夫定陪夫人好好看一看这京城的雪景。”
洛婉玥点头:“我等你。”
皇帝带着定国公走进了内室,洛婉玥该离开了。她不能一直宿在“养心殿”内,会令人起疑。
洛婉玥从针囊内取了根银扎,在顾浔之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朝着自个儿手臂上的一个穴位,狠狠地扎了下去,霎时,她绯红的小脸苍白了下来,眼睛也随之变得潮红,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顾浔之见状,心口一疼,便要去扶洛婉玥,却被她摆手推开了:“你别动,这作用持续不了太长时间,我得先回府了,不然还要再来一针。”
洛婉玥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此时的她,看上去是要多可怜有可怜,要多悲伤有多悲伤,这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皇帝等人是一愣一愣的。
“祖父……”
洛婉玥幽幽地唤了定国公一声,定国公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扶着她,待顾浔之藏好后,才同白苏一左一右地将她搀扶出了“养心殿”的大门。
二人在殿前说了几句,洛婉玥便软软地偎在白苏身上,身子一颤一颤的,在白苏的搀扶下,缓缓往宫门外走去。
鹅毛似的大雪从天而降,无影跟在后头,为主仆二人撑着伞,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洛婉玥那瘦弱的身板,显得更加可怜了。这一番模样,自是被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养心殿”的人给看了去,急匆匆地跑去报信。
伤心欲绝,独自离开皇宫的丞相夫人,直接坐实了顾浔之大限将至的消息。还有什么比这更具有说服力的吗?
洛婉玥刚一上马车,扎针的效果便过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演的悲痛欲绝,哪有真的痛苦更能骗过人。洛婉玥小声嘟囔:顾浔之,我也就惯你这一次了!
洛婉玥回到相府,便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那些想要来打探消息的,全被相府的侍卫给赶走了,就连柳漫,也被挡在了门外。她不是不信柳漫,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真的相信她洛婉玥是真的伤心欲绝,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了。
真实的洛婉玥却是悠哉得不得了,天天躲在暖暖的房间里看话本子,要不便同白苏、碧裳打打叶子牌,或是让无影给她表演武术看,偶尔再去药炉内捣鼓捣鼓草药,日子过得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只是会经常想起顾浔之,想得心口有些疼。
实在思念得紧,洛婉玥便会去顾浔之的书房,临摹着他的字,或是给他写一封寄不出的信。
相府内还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相府外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临近春节,本应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气氛,竟因带着数万大军进京的靖南王,而变得紧张了起来。百姓虽不知其中内情,但“靖南王想要造反”的消息,还是在京内不胫而走,闹得人心惶惶,尤其是那逼近京城的数万大军,更是给城中百姓带了巨大的压迫感。热闹的市井也变得安静了下来,就像是这阴霾的雪天,压得人透不过气。
——¥招财符¥——
靖南王身披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京城这熟悉的街景,思绪翻涌。二十多年前,
他意气风发,手握重兵,在京城可谓是一手遮天,风头无两。只因先帝忌惮于他,便封了他为异姓王,并将荒凉的靖南作为封地赐与他,明升暗降。作为封王,无召令不可私自进京,他在靖南一守便是十年光景。后先帝驾崩,他以奔丧之名,带七万大军直奔京城,逼迫根基尚浅,先皇后已逝的新帝,封他已诞下子嗣的妹妹为新后。
而妹妹也不负靖南王所望,诞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有了皇子后,靖南王的心思又重新活络了起来,待他的外甥登基,他便能风风光光地回到京城,到时候,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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