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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去卖忍冬，我们去山上继续摘。”
“行，你们在这里待一会，天亮再走。”
说着，又掏出几个黑面馍馍。早上家里带来一个大陶罐，里面灌满了水，去镇上他买几个鸡蛋回来，中午煮个蛋汤。这个陶罐，本就是放他们屋里的，根本不怕老宅人发现。
天刚微微亮，母女三人就往山上走，小梨花走不快，宋氏直接把她塞筐子里，背着上山。
“爹，老三一家又不见了！”赵老二哀嚎一声，觉得天都塌了，还没去地里，他就腿软。
赵老头的眉心夹的死紧。
“哎呦喂，这几个遭瘟的，见天的躲懒，家里的鸡都没人喂，猪草昨天也吃完了，这可咋办哟！老天爷，您咋不收了这帮子坏心眼的王八犊子！”
老头子的脸黑沉黑沉的，“老二家的，做饭去！”
“是！”
李氏不情不愿的扭着腰去厨房，昨天的两顿饭就都是她做的。在地里累的半死，回家还要做饭刷锅，搁谁谁受得了？她承认她没三弟妹能干，她真干不动。
“老二，一会叫你家来娣打猪草，鸡也是她喂。你家大柱，二柱一起下地干活，老婆子，家里的衣裳你来洗。”
赵老二不愿意了，凭啥啊，大哥要念书，不干活，老三一家天天出去玩也不干活，他一家子养全家，说破了天也没这个理，他不干！
娶了媳妇再也没干过家务的老婆子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我这是做了啥孽啊，生了这么个糟心玩意，临了临了，还得我伺候一大家子。我不活了，不活了！”
声音太大，门口引来了几个看热闹的，在院子外不断探头进来。一大早的，老赵家又在干嘛？这家，最近有点闹腾哇！
“还不把你娘拉进去，老二家的，去把院门关上。”
丢人现眼的东西，净给他惹事。
赵小雨一家，一摘就是一整天，这两天，他们精神头甭提多好了，一天能摘几十斤呢！山上的忍冬，再一天，就能全部摘完。
赵大树可惜的叹气，要是还有一片忍冬林就好了！这两天，他们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一天差不多一两银子。他这辈子都没存过这么多的私房。
当然，除了买吃食，银子全在赵小雨身上。赵大树有些羡慕闺女，小小年纪，就给自己存了这么大笔的嫁妆。嗯，等忙完，跟闺女商量商量，拿点出来，买只烧鸡吃。嗯，大肘子好像也很不错。
“后天，咱们就在这山里绕，这么大座山，没准还有忍冬。当然，深山里咱肯定不能进。”
他是爱钱，但是更爱命！
宋氏心里也是开心的很，她家闺女，就是能干！比她厉害多了，有了这些银子，她以后就能体面的成亲。
回到家，天依旧已经黑透，他们今天比昨天还晚回家。
“老三，你们一家子到底哪里浪去了？为啥来娣在山上也没看到你们？”
“山那么大，她没看着我们不是很正常？”
“村里我也打听了，他们也没看见过你们一家人，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老爷子盯着他，一瞬不瞬。老大科考在即，在这时候，他绝对不能允许家里出任何龌龊事，影响他的仕途。
“爹，您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带着闺女，媳妇，能干啥龌龊事？我们就是去找点野菜，填填肚子，这都不行吗？爹，我是您亲儿子吗？”
“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当年我就把你塞屎盆子里淹死！”今天洗衣服，洗的她腰疼，手也疼。十几年没干活，猛的一干，一点都受不了。就这，晚上二儿子还和她抱怨，说衣裳没洗干净，气的她……
老婆子不知道啥时候蹦出来的，一开口，就满嘴喷粪。
“那您现在重新生个淹死吧！”
老婆子：……
“混账！”
老头子暴怒，这说的是人话？
“这个家，你是不是不想待了，要是不想待，你就直说！”
赵大树低头不语，分家，爹啥都不会分给他，他不能带着媳妇，孩子睡大街。
分啊分啊！
老头子正眼都不想看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你明天给我老老实实的干活去，以前咋样，以后就是咋样，如果不愿意，你就出家门吧。”
赵老三猛的抬起头，看着自家老爹。
“爹，家里的活，我干的还不够多吗？年头到年尾，这几年我歇过吗？就算最近歇息几日又能怎样？”牛还有喘气的时候，他们连牛都不如。
“甭给我扯别的，要不滚去干活，要不滚出门，自己选？”
“您是要把我们分出去？”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老赵家，不养吃白饭的。”不吓唬吓唬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赵小雨蹭到赵大树跟前，拉住他，轻微点头。
赵大树看着骨瘦如柴的一大家子，闺女得了神仙的庇佑，以后一准的差不了，他跟着沾沾光，神仙应该不会怪罪吧？
“爹，我同意分家，小雨，去叫村长来！”
“嗳！”
赵小雨撒丫子开跑，终于要分家了吗？她咋就恁兴奋呢？
“等等！”
听不到，听不到！她啥都听不到！
“当家的？”宋氏担忧的看着他，分家后，他们能活下去吗？不，一定能活下去，她和当家的都能干，还有闺女，只是，这样，二哥家的男娃还能过继给他们吗？
若没人送终，死后他和当家的就要做孤魂野鬼了，她对不住他呀！
赵大树拍拍他的手，死后黄土一捧，还知道个屁，再说，再不济，不是还有闺女吗？他就不信俩闺女，没一个管他们身后事的。
“村长，村长！”
“咋啦，赵家丫头，你歇口气，慢点说？”
不能歇，赵小雨捂着胸口，跑死她了。
“村长，爷爷叫您过去，说要把咱们家分出去。麻烦您跟我去一趟我们家，还有族长，还要叫族长。”
村长不解，这好端端的为啥要分家，老三家没儿子，分了不就成绝户了？
“为啥你爷要分你们出去？”老大，老二不分，就单单把没儿子的老三分出去？咋想的？
“爷爷说要不我们家跟牛一样每天干活别歇歇，要不就滚出赵家门，说他不养吃闲饭的。”
村长：……
赵老头子一如既往的不做人呀！
他烦躁的摆摆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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