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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家伙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嘛？怎么现在跟个木头一样！快去啊！”
江辰：“……”
是啊……
他平时是挺能说的，可现在怎么……
具体原因，连江辰自己也不清楚。
尤其是姜紫妍先前那句话……
南心月现在真的需要自己吗？
印象中，她一直是个独立坚强的女孩，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应该是不打扰，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可看着南心月那凌乱青丝下的侧颜时，他只觉得心脏莫名一阵抽搐般的窒息感，腿脚不听使唤，鬼使神差的就朝着她走了过去。
站定后，江辰嘴巴动了动。
倒也奇怪，分明之前已经酝酿好了无数说辞，可现在嘴巴……怎么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呢？
傍晚的风有些许凉意，拂起南心月的蓝色裙摆。
看着南心月她在风中荡起的凌乱青丝，江辰手指动了动，没来由的升出一股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可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一道清冷却有些许曼妙的音线传来。
“师尊……”
江辰回过神来，侧头看向她。
“嗯，我在。”
南心月抬起头来，抬手触碰了下夕阳西下时的柔和光线。
夕阳余晖下，让她的侧颜熠熠生辉，清风拂起她的青丝。
她，缓缓扭头。
两人四目相对。
夕阳正好，风也温柔……
其实，自当初没有绑定系统前，江辰在蓝星，也只是个普通人。
说起来，在恋爱史这方面，他还是一片空白。
也正是因此，在面对自己跟南心月之间的这段特殊师徒情感时，他也时常会混淆。
从一开始，他只是将南心月当作是系统的任务。
但这一路走来，他见证了南心月从一个满心阴暗，冷酷无情的少女，一步步成长至今。
旁人都说……南心月对他有着超脱师徒情分的情感，或许……用“喜欢”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但唯独他这个局内人，内心始终被一层迷雾笼罩。
看着南心月那双明眸，满满的都是自己……
江辰心脏狠狠跳动。
原来如此……
是他一直在逃避……
是他一直在以“师徒”的身份为借口，以自己注定离开这个世界为迷雾，蒙蔽了自己的内心。
面前的女孩儿，会为了别人一句辱骂他的话，而拔剑相向；会为了他一个遥无边际的归乡梦想，而数次将自己逼入将死绝境。
江辰眼帘低垂，笼罩在心头的一层迷雾，却已然开始徐徐消散。
南心月挪开视线，葱指挽起眼前碎发，望向远处天际。
已经知晓一切真相的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质疑。
她，出生在南宫家，却也给南宫家带来一场内部争斗，她的父母，死在了争斗中。
被抹除记忆的她，被送到了泗水村，在爷爷奶奶的膝下成长，但……也同样因为她，为泗水村招来灭顶之灾，爷爷奶奶，以及村民，玩伴，永远埋葬在这片废墟之下。
被楚家收养后，她的人生步入黑暗，命悬一线。但最后，楚家，还是毁在她手中，换言之，楚家这场灾难，又何尝不是自己所带来？
再想想与江辰相识后，麻烦总是接连不断。
好像一切……都是她闯入江辰的生活后，方才开始。
他为了她，大闹空冥峰，也是为了他，杀死钟离的弟子，自此与血煞宗结怨。
在北神山外，他为了她，屠戮诸多修士，与北域诸多宗门势力结下仇怨。
好像……不止是他。
天玄宗，泗水村，王道林，王耀，虎妞，青霞谷……
好像每一个与她沾染上关系的人，总是麻烦不断，或是灾难缠身。
陡然间，她想到了南宫贯一的话。
她，背负了大因果……
所有沾染这桩因果的人，都会厄难不断。
南心月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江辰，我……可以这样称呼师尊吗？”南心月道。
相识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而不是“师尊”。
江辰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分明她就在面前，这些年来，两人也总是形影不离，可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悄然改变，包括……这份距离。
“嗯，当然可以。”
固然江辰不想承认，但……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他跟她之间，早就不是所谓的“师徒”那般简单，只是这之前，他始终未曾正视，不想面对罢了。
“江辰……”
南心月自顾轻声唤着江辰的名字。
“这世间……真的有因果吗？”她突然道。
江辰沉吟片刻，而后回道：“或许吧。”
“那，你相信因果吗？”
江辰不假思索的摇摇头。
“不信，因果什么的，只是弱者逃避现实而找的借口罢了。”
南心月眼帘低垂。
“但……我身上这桩所谓的因果，好像的确存在。所有沾染上这桩因果的，总是麻烦不断。”
“南宫家如此，泗水村如此，爷爷奶奶如此，还有我从未谋面的父母，楚家……天玄宗如此，你……亦如此。”
“我，只是南宫家用来实现野心而制造出的一个工具，一个只会带来麻烦的工具。”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好像的确只是一个麻烦。”
南心月原本清明的眸子逐渐变的灰暗。
她等了许久，江辰却依旧没有回答。
她在期待什么？
好像……是一个即将溺死之人，需要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前方，又一次充满了黑暗，她……已经寻找不到光明。
许久许久……江辰的声音方才传来。
“是啊，对这个世界来说，你或许是个麻烦。”
南心月闻言，娇躯猛的一颤，眸子再次黯淡许多，垂在身侧的小手，紧紧攥着裙角。
“连你……也……这样认为吗……”
南心月的声音微弱，不可查觉。
说来也可笑，再怎么说她也是合灵境修士，现在……竟然觉得这傍晚的风有些凉，甚至凉到了她的心里。
或许实在有些太冷，她不自觉抱紧肩膀，缓缓闭眼。
肩膀上，突然传来一股温热。
而后……她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这……是一个不算宽阔，但却异常可靠，温暖的怀抱。
“对这个世界而言，你或许是个麻烦。但唯独对我而言，你，从来不是麻烦，而是我江辰……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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