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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疯狂的城市,这是一座有关于梦想的城市,在这里,我们有一切——对,我们没有夸张,一切。
性,钱,权,和宛如冰一般令人痴迷的‘疯’。
一切,只要你渴望,只要你有运气或者家底。
因此,在这里的居民什么都见过了。
昨天还在社区街角聊天的人,今天就会被黑帮火拼的流弹开瓢。
昨天还在广告牌上高高在上的明星代言人,隔日就会被对面的公司爆出丑闻。
今天这个人死。
明天那个人死。
人们受不了了,不如说,就该受不了,最终化作为一种冷漠而机械性的摆烂,认可,顺从。
几乎没有什么能吓到夜之城的人。
但最近这一年有点独特。
大卫马丁内斯和他家的小鬼冲上荒坂塔,开着义体金刚把城外的军用科技军队直接扫荡,又冲进城内,灭了暴恐机动队小分队,然后撞上荒坂塔,杀了亚当重锤,最后潇洒逃脱。
大卫马丁内斯也是活着的传奇,但他最终还是离开了这座城市,因此人们更在乎那个还留在夜之城内的传奇。
【L】
这个名字注定会闪耀一年,不对,五十年,不对,一百年!
亲手杀了亚当重锤,那就是亲手打了公司脸,这对于雇佣兵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壮举。
而很快,期限变成了【五百年】。
因为L杀了荒坂三郎。
虽然事情之中充满着蹊跷,细节方面内全是麻烦,也没有媒体能够报道这件事,但人们已经不愿意思考这件事了。
别说荒坂三郎死的时候路明非就在绀碧大厦,只要路明非当时被人证实在绀碧大厦三百里内,人们都得把他捧上神坛。
因为人们相信的,只是自己渴望看见的现实。
【传奇雇佣兵对荒坂(公司)正面开战,杀死荒坂三郎这个永世皇帝】
这样的现实!
太酷。
太帅。
太传奇。
因此人们只会愿意相信这个记载。
而如今?
五百年的期限,也要变了。
路明非不再是一个会出现在历史书上的过客,而是会被放在后世的历史书上的‘转折点’的代表人。
【——荒坂公司败了】
败在一个雇佣兵的团队之下。
一人对抗荒坂公司最精锐的作战部队,杀死全部敌人,佯攻荒坂华子吸引火力,然后调虎离山转移战斗力,杀入神舆,完成目标后,路明非竟然又折返了回来。
或许路明非没办法杀穿整个荒坂塔。
【正常来说】
“人是不可能战胜公司的。”
在空旷的走廊内,路明非踏着还有些虚浮的脚步前进。
“但是在我来到这里的路上,所有的警报系统都被解除了,没人知道荒坂塔内部竟然还有着能够秘密通行的道路,而一旦完成勤王,这场战争也就直接结束。”
“荒坂华子做梦也不会想到吧——她的哥哥从没想过要和她夺权,而是从一开始就只想抱着她连带着自己家族一起去死。”
走廊的尽头,是沉默的房间。
而在那个房间内,背对着路明非的男人没有给出回应,见状,路明非继续说。
“有个对我很好的老人和我说过,他想过我会出人头地,他觉得我有改变这个城市的力量。他也相信在某个时间点,公司内部也会出现想要进行改革的人,然后一起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有些不一样。”
“那个时候的我刚决定加入赛博朋克,遇到了感觉很酷的老大,说实话一门心思都是表现自己,压根没去好好考虑过老维头的话.仔细想想,这就是所谓的不听老人言吧。”
“但是即便当时我思考了,大概也不会相信吧,我决定加入赛博朋克的一个月前,我还在荒坂学院上学,在那里遇到的小公子,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但是没一个人看得起我,就算我的成绩比他们要好得多。”
“人无法对自己认知之外的事物做出客观判断,所以都会轻易地贴上标签,名为【公司】的标签让我对你们敬而远之,直到现在,我都半信半疑。”
公司是牢不可破的。
公司是固若金汤的。
公司是无法战胜的。
这全部都对。
所谓的【荒坂】,所谓的【公司】就像是永远无法被摧毁的特洛伊城墙,即便是路明非和V强大到了这种程度,也不可能真的就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公司的武装力量,而哪怕是在城市里,ban掉荒坂所有的大杀伤性武器,只和精英的陆战部队进行交手,路明非也无法抵达顶端。
或者说,哪怕杀上去,荒坂华子也有着足够的时间逃走。
公司是杀不尽的。
但是这坚不可摧的城墙,也有着唯一的弱点。
【外部不行的话,那就从内部】
如果真的存在老维头所说的,打算从公司内部改变这个公司的,那就一定不是从底层干起来的员工,而是即便出生时就拥有了一切,却凭借自身的意志审视公司病态的存在,依旧打算改变世界之人。
【呼——————————】
夜深了,但夜之城的居民们却并未沉沉睡去。
今夜由不得他们,这是夜之城建立以来最大的一次乐子,他们必须见证,哪怕猝死。
ncpd的警车,创伤小组的浮空艇,人们甚至看到了暴恐机动队在后方待命,但他们都没有上前,就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座塔,在火焰之中燃烧。
火光在金属骨骼间游走,玻璃碎片像蝉蜕般剥落,高温里就连钢筋也缓慢地弯曲。
楼体表面的液晶屏仍在下坠,烧焦的电缆垂挂在半空,偶尔爆出几点蓝色电火,照亮墙面上干涸的血迹。
夜晚的风穿过千疮百孔的楼体,带起灰烬组成的旋涡。
那就像是一个垂死的巨人。
荒坂塔,这座夜之城的标志性建筑,此刻快要死去了。
人们或许猜到过路明非能全身而退,但从未有人尝试相信路明非能够一个人拆了荒坂塔。
没有人能做到的.没有人。
余烬明灭的间隙里,寂静比爆炸更加震耳欲聋。
而在荒坂塔的顶层,一座昏暗的办公室内,被监禁在此囚徒正在和这场大戏的英雄对话。
“恭喜你,路明非。”
荒坂赖宣看着这座将要死去的建筑,眼中说不出多少情绪,他的眼神就和路明非记忆中第一次带他去夜之城旅游时一样,落寞又孤独,但这一次多出了那一点令人几乎会错以为是幻觉的释然。
“我有很多很多想问你的话,但是仔细想想,那些事情都可以放在后头,现在”
路明非看向那个背影,“你要说说你的故事吗?”
“没什么意思,一个普通的男孩,但有一个温柔的母亲,有一颗叛逆的心,仅此而已。”赖宣答道。
路明非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他同样不在乎这周围弥漫的烟雾,“他们就把你个小公子扔在这里?”
“不是谁都是蠢货,公司高层们都知道,杀了三郎的可能是我。”
荒坂赖宣简单回答。
“但是他们没有追责你,或者说不敢追责。”
“对,因为这种丑闻,公司不可能向外说,他们一定要找一个替罪羊,越显眼越好,如果是当初就曾经对荒坂不利的你,那就更是合适。”
“而且,我也不能死,荒坂三郎的relic技术已经成熟到可以在任何人身上安装,但为了继承荒坂的霸业并保持永生,他一定会来尝试夺取我的肉体,所以我也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要保护我的名声。”
路明非甩甩手,“你早就猜到了,在你来夜之城之前。”
“在我听说你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些。”
两人的声音都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骗我去作为你的雇佣兵行动,魔偶的代码内容是【如果我完成了任务,就换来大卫马丁内斯在内的,所有我的同伴的安全】,这种无法拒绝的条件,我一定会去荒坂塔。”
赖宣:“然后你也没有任何立场过问我的交易对象。”
路明非:“所以你就选择了在这时候找三郎来和你谈话。”
“老头子知道我对他一向叛逆,其他人或许会解读为‘我用雇佣兵L来恶心我家老头’吧,但是老头子早就看出来了,我会在那里将他杀死,然后把杀死三郎的罪名交给你。”
“不是为了脱罪。”
“那没意义。”
“不是为了报复。”
“从没想过。”
“不是为了让自己坐上王座,不是为了让我和荒坂华子两败俱伤,甚至也不是为了简单地杀死荒坂——证据就在于,如果你想要杀死荒坂,本可以选择将这脏水泼给【军用科技】,他们有能力有动机,你们有媒体的控制权——但是除了部分媒体外,你在记者会中却从未如此提及,甚至反感将我和军用科技绑定。”
路明非没有用疑问,而是陈述地开口道。
“你是为了强迫我成为英雄,成为反抗公司的代言人才这么做的。”
“你的目的——是制造出【人造英雄】。”
沉默延续半刻,旋即,赖宣冷冷说,“我本来打算用公司杀死公司,在我原定的计划中,的确会利用军用科技来将荒坂彻底杀死,不,哪怕到现在,我也需要借助军用科技的势力来将这头恶龙斩杀。”
“但是不同的地方在于【舆论】”
“你说的没错,我需要让你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自己的力量杀死公司’的勇者。”
“英雄,传说,神话,这样梦幻的要素,在这个世界已经死去了,但是我们还需要他,需要你,需要为这逐渐死去的世界注入最后一点热血。”
荒坂赖宣转过头来,面对路明非。
“所以,你必须成为王,成为英雄,成为”
“【The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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