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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的哀嚎从最初的杂乱无章逐渐演化为几声零星的嘶吼，声声寥落，仿佛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哀鸣。
四周的地面布满焦黑的痕迹，那是地刺高温燃烧后留下的印记，暗示刚刚经历的惨烈战斗，一根根尚未完全冷却的地刺如同利刃插在大地上。
几具半焦的尸体散落其间，碳化的肢体偶尔还残存着轻微的腾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焦肉味。围墙之内，一切终于归于短暂的平静，胸腔里每一声急促的喘息都在沉默中被放大，仿佛扯紧的弦骤然松开，空气震颤间发出一声几乎错觉般的“唰——”。
霎时，那破碎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宛若静谧夜色中掀起的微风，一点点吹散残留的硝烟。
师超倚在狙击台上，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呼——总算结束了。”
他抬手强装轻松地扬了扬眉，眉梢的弧度却显得生硬而僵硬，像是一层薄薄的伪装试图遮掩内心的波澜；嘴角牵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带着刻意掩饰的轻佻，可手里的枪却握得死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微微发白，仿佛稍有松动，那只刚才跃墙而入的二级丧尸就会再次扑过来，将人逼至绝境。
“还好有咱们的地刺陷阱，不然，就光靠子弹都得干到发疯。”张强一边大喘着粗气，一边弯腰拾起散落在脚边的几颗空弹壳，指尖还沾着战斗中蹭上的黑灰，显得分外狼狈。
他抖了抖满是泥点的裤腿，试图掸去些许污迹，动作却透着几分虚浮，仿佛连站稳都有些困难。“这回是真靠命捡回来了……”他嘴角牵起一丝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眉宇间残留的慌乱。
语气里勉强带着几分轻松，可那微微发颤的声线出卖了他的心绪，后怕的情绪几乎溢于言表。
“地刺都焦了，你还敢下去戳丧尸，你是缺心眼儿吧？”师超白了他一眼，表情嫌弃，随即扯了扯嗓子喊，“咱这回可算是过了关哈，兄弟们别急着庆祝，先清理现场！别让那些二级丧尸爪子里的毒液残了啥，影响咱下回站岗。”
路遥正蹲在江琦玉身后，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乌黑的眼睛静静盯着她，像一只顺从的小奶狗。
他微微偏着头，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身上，只见她抖了抖满是血污的外套，淡然地将沾染的灰尘拍落，指尖因用力泛起些微红痕；而后，她面容冷峻，声音低而稳，透过耳麦清晰地向小队传达着下一步指令，那份从容与果断令人无法忽视。
“统计清点一下弹药和幸存人数，再把哨岗轮值表交上来。”她声音清冷而平静，仿佛刚才那场险象环生的尸潮根本不值一提。
“老大！”突然，一道欢快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是周芸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她脸上的苍白被热辣的喜悦取代，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包括刘敏等妇人。她们目光复杂地望着江琦玉，有感激，也有敬畏。
“老大——太谢谢你了！”周芸气喘吁吁地站定，喉咙里带着几声不规律的喘息，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尽，眼底竟微微泛着些泪光，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瞬间失了控。“如果不是你提前准备这些防御设施……”她声音颤抖，语气里尽是压抑不住的后怕与庆幸，双手无意识地搓动着衣角，心绪复杂到难以表达，“后果真不敢想，我们，我们真是欠你的命啊！”
她站在那里，略显狼狈的样子丝毫不减对江琦玉的敬畏，开口却又生硬地带着几分自责和懊恼。许是心绪翻涌，她突然垂下头，目光扫过身后的队员，又抬起，定定地看向江琦玉，眼眶微微泛红的模样像是个刚逃过恶梦的孩子。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老大。”她咬了咬嘴唇，轻轻吸了口气，努力压回那份汹涌的情绪。
江琦玉头也没回，只是低头继续解手背上的护具，淡淡“嗯”了一声，随意抛出两字：“回去好好干。”
这种漫不经心的回应虽然语调清冷却不显疏离，眼神更是不做一丝停留，仿佛一瞬间就击穿所有人的心防，那种从容自若的气度比任何怒斥都更具威慑力。刘敏只觉喉间一紧，低垂的目光触及地面，又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话语吞回了肚子，不敢贸然插嘴。
路遥此刻莫名其妙地笑了，又眨了眨眼，声音软软地笑嘻嘻对江琦玉说：“姐姐，你要是再不笑一笑，他们怕都要吓破胆了。”
江琦玉斜了他一眼，眼角微扬，倒带了点揶揄，“我好像没教你插话吧？嗯？”
路遥闻言顿时噤声，端正坐姿，像受教的小学生一般，可嘴角那点散漫的小弧度却藏也藏不住。
路遥闻言立刻收敛了笑意，挺直背脊坐得端正，像个被老师批评后乖乖听话的小学生。只不过，他嘴角那抹藏不住的散漫弧度，还是泄露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
好！
周芸将头发随意挽成一个丸子窝，袖子高高挽起，蹲在一旁，用一根细铁丝拨弄着水池里的小鱼小虾。阳知足站在她旁边，一边低头洗着手上的捕捞网，一边不住地瞅池子里微微闪动的水光，眼底是止不住的新奇与怀念。
“周芸姐，你说咱们养的这些小东西，能不能撑到明年？”扬只小心地问，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安和希冀。
周芸哼了一声，说：“放心吧，只要咱们每天好好照料，再搭配点空间里种出来的菜叶，明年想吃鲜虾烤鱼，还有的是机会。”她抬头看了一眼阳知足，嘴角扬起，“怎么，你怕你这捞网没用武之地？”
杨只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不是，就是感觉……在末世还能养鱼养虾，总觉得像做梦一样。”
听到这话，周芸的动作顿了顿，她转头看向水池，水光在她眼睛里映出细碎的点点星光，“是啊，谁能想到呢？以前咱们饿肚子的时候，见根菜叶都想当宝，现在你看看，咱的老大，不仅让咱端上了热饭热菜，还能想着养这些小东西。你说……是不是连老天都得服气她？”
杨只郑重点了点头，表情罕见地认真了起来，“嗯，江姐就是不一样。”
周芸笑了，眉眼间多了几分释怀，看着慢悠悠游动的小鱼小虾，似乎看见了某种微弱却坚韧的希望。她拍了拍手站起身，“行了，继续干活吧，别偷懒了。这些可都还指着咱呢。”
种植组的效率也是肉眼可见地提升，在江琦玉的领地里，已经从最初的小番茄养到如今的数十种蔬菜。这些作物生机勃勃地在阳光下摇曳，将整个农田装点得犹如新的绿洲。
周芸是种植组的组长，此刻正蹲在田垄边细心地观察番茄的花果情况。他手里拿着一本从超市里翻出来的农业书籍，书页因为岁月和潮气的关系微微泛黄，但依旧承载着最基础的种植智慧。组员们围在朱子秋身旁，认真听他讲解关于修枝和施肥的要点，互相交流着技术。
距离农田不远处设立的大棚则更像一片全新的试验基地。那些超市带回来的书籍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不但学到了传统的土壤种植知识，还从中学到了大棚养殖和水培技术。
种植组尝试着利用系统提供的种植奖励，将新的技术应用到实践中，成功用水培方式让几种蔬菜实现了快速生长。
“大棚那边种出来的黄瓜和西红柿，上午采摘的，味道绝了。”一个组员擦了把汗，有些兴奋地说道，“都忘了这玩意儿以前在普通日子里有多常见，现在看着这些，感觉比金贵的东西还值钱。”
“这个月应该能扩展到香料类小作物了吧？”另一个组员问道，语气充满期待。
朱子秋翻了翻书，指尖敲了敲一页，“按照目前的进度和大棚里蔬菜轮作的策略，种点香菜、薄荷什么的完全没问题，甚至还可以试着做点香料干储存起来。”
农田的面积如今已经扩展到了八十亩，整个基地的运转也更加有序。领地内不仅有基建小队和后勤小队，种植组如今逐渐成为了重要的生命线。毕竟，在食物成为稀缺的末世，能够自产自给就意味着无与伦比的生存优势。
江琦玉站在高处俯瞰，看到农田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微微一松。
温室大棚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正围着一小块试验田忙碌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秧苗，时不时用仪器测量土壤的湿度和酸碱度。
“刘老师，您看，这批秧苗的长势比上一批好多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兴奋地指着田里的水稻说道。
被叫做刘老师的中年男人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嗯，看来我们之前的改良方案是有效的。这次的水稻品种更耐旱，也更适应我们基地的土壤环境。”
刘老师名叫刘伟，是农学院的教授，末世爆发后，他带着几个学生来到了海岸线基地。江琦玉知道他们拥有丰富的农业知识，便专门拨了一块地给他们做研究，还提供了不少系统奖励的特殊肥料和种子。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大面积种植水稻？”另一个男生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刘伟沉吟片刻，“等这批试验田的产量稳定下来，就可以逐步扩大种植规模了。基地的人越来越多，光靠蔬菜和肉类肯定不够，主食才是最重要的。”
“太好了！”几个学生欢呼起来，他们知道，如果能够成功种植水稻，就能为基地提供稳定的食物来源，也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江琦玉看着这群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心中也充满了希望。在末世，知识和技术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她相信，只要有这些人存在，海岸线基地就一定能够克服重重困难，最终迎来黎明的曙光。
就在这时，师超的脑袋猛地从另一边探出来，笑嘻嘻地带着几分奸诈：“做得不错啊。老大叫你们上去。”
江琦玉站在基地的最高处，透过高倍望远镜向远方眺望，只见零散的尸潮从高速公路的方向涌入，丧尸向城市深处蔓延而去。那些低阶丧尸行动僵硬。
尸潮的起点竟是大学城，那地方在人类文明尚未崩塌前可是年轻人的聚集地。
江琦玉随即联想到大学城内可能还囤积着大量的食物、书籍和研究资料，甚至还有一些尚未被发现的资源。也许，在尸潮退去之后，那里将是一块巨大的宝藏。
“大学城。”她摩挲着望远镜的边缘，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低声呢喃，“等这波尸潮过去，是该去那里看看了。”
几个年轻人走上了屋顶，看见正居高临下俯视尸潮残迹的江琦玉，带着疑惑和不安，忍不住低声交谈：“听说找我们有什么事……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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