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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琴声一往是流年 > 第七十六章 许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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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大明星又是比赛的评委之一,刘言语气软了下来。他仿佛是替自己负心的钟学长抱了一份愧疚之情,看到肖本,立马换上了一幅温和又可靠的样子。看得对面悠哈一肚子不是滋味。

    一小时后,肖本走了,悠哈那边单纯来探望朋友的陆禾与吴彬也早已离开。九点,与他们合作的饰演鲁侍萍的年轻女演员到了场。

    不知肖本和刘言说了什么,他好像突然开了窍似的,克制住自己泛滥的情感,至少能把那些台词说得不那么中二气十足了。三人将剧本念了几遍,没有太大问题,就开始安排动作表情。

    到了下午两三点,练功房里人多了,悠哈和刘言一组已经排得告一段落。两人出来吃午饭。并肩而行的时候,悠哈忍不住问他肖本早上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这么说着,刘言却低头忍不住笑。看得边上人有些吃醋。

    “真的和你无关。”他又补充了一句,见同伴板着一张脸,便拉了他的手拐弯上了电梯间,“走,我们不吃食堂,出去吃。”

    “嗯?”悠哈有些意外,“吃什么?这种时候不怕胖了?”

    “吃你喜欢的都行。”刘言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上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了。男人挑眉看着他,突然反手一拉,把人拉在手臂间:“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

    被抱住的小学弟翻了个大白眼,红着脸飞快地在某人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但愿钟学长和肖本也能那么顺利就好了。

    钟一鸣在家中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大好的下午,闲在家中,他要教宋未弹琴,那孩子却叛逆到把自己关在房里玩游戏。真是儿大不中留。

    他独自坐在琴前,百无聊赖。虽说还没想好要如何感谢肖本,可钟一鸣心大。既然将这琴接受下来,他满心都是欢喜。就像个孩子得到新玩具一般。弹过了《致爱丽丝》,又弹过《Summer》,钟一鸣想不出弹什么好了。在网站上乱逛,突然想起了那天肖本送来的牛皮纸袋。

    昨天回家晚,早晨又是这样被吵醒,以至于旧琴谱到家之后还未拿出来看过。想到这儿,钟一鸣跑回房拿着那本琴谱重新做到琴旁。正要打开,电话铃响起。

    “小月月”三个字跳在来电显示上。钟一鸣心下一惊。为了保护大明星的信息,钟一鸣在存他电话的时候刻意将“肖”字拆开,输入“小月”之后自动跳出来了一个“月”字。待这个昵称背后的人真的打电话来了,他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一阵不习惯。

    “喂。”钟一鸣接了电话,轻轻地答了一声,“小月月”那三个字哽得他一时都没想起来该如何称呼电话那头的人。

    “嗯。”肖本的声音平平常常,“怎么那么久才接?”

    “……”总不能把这没脑子的昵称告诉他。钟一鸣沉默着,对方也不逼问,停顿了一会儿,又说:“现在在哪儿?”

    “在家。”他终于回答出了两个有意义的字,看着眼前亮闪闪的新钢琴,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

    “钢琴收到了吗?”他正想要怎样问他钢琴的事,肖本几乎与他同时问出这句话。

    钟一鸣松了肩膀,点点头:“嗯,收到了……”

    “你这个反应……”对面的声音有些惊愕似的,“不喜欢?”

    “不不不。”电话这头,他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喜欢。”

    男人像是松了一口气,温柔道:“喜欢就好。那天一起去试过,我猜你也喜欢的。”

    “谢谢。”钟一鸣无话可说,隔着电话说谢谢反而显得不郑重,待想好回礼再做打算便是。对方轻轻笑了一下,低沉的嗓音转过喉结:“你知道,我也不要你谢。”

    两厢无话。不知肖本打来是只为了问琴的事,还是有别的话要说。一时间,电话里只有相互的呼吸声,钟一鸣不敢先挂断,眼睛盯着那钢琴上反射的一点灯光,渐渐地变为一点圆晕。这时候,肖本才又开了口。

    “最近身体好吗?”

    “嗯?”他下意识点头,想起来隔着电话,才不自然地回答,“挺好的。”

    “吃饭呢?吃了什么?”

    倒连问话都像自己老妈了。钟一鸣忍不住笑了下:“昨天吃了火锅,中午不是一起在电视台吗?”

    肖本那头愣了愣:“你笑什么?和宋未吃的?”

    “哎。”他提着电话坐到了沙发上,听他这样闲谈家常,感到奇怪得有趣,“我笑你问话像我妈。昨天短信上的称呼也是……只有我妈会这么喊我。”

    那边人不说话,隔了一会儿,低低地喊了一声:“鸣鸣。”

    钟一鸣的心跳漏了一拍,仿佛被一双大手突然揪紧了,闭上眼睛,只觉得太阳穴上的血管细细跳动。对方沉默着。在听筒的放大效应下,第一次,他觉得连呼吸也是需要学习的事情。好像一不注意,他就要闷死了似的。

    “肖先生,你为什么要送我琴?”他终于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地问出来。

    “你还要这样叫我吗?”肖本的关注点竟在称呼上,听钟一鸣又沉默下来,继续说,“上学那会儿,学过一篇课文,叫《延陵季子将西聘晋》,你还记得吗?”

    “记不得了。”

    “它说,延陵季子向徐君展示自己宝剑的时候,看出了对方‘不言而色欲之’。也就是说,他不说话,却露出了想要的神情。”

    “我没有。”他急急地反驳。

    肖本的声音连讲课文都是拿捏着娓娓道来,钟一鸣听在耳朵里是说不出的怀念,好像那一天梦境中的桂花香气,不见形状,却伴着一股微凉清风渗入骨髓。

    “好,你没有。”他不同他争辩,“然而吾心许之。”

    “什么意思?”

    这回,肖本不回答他了:“鸣鸣,不要太过分了。”

    吾心许之。

    肖本就这样挂断了电话,留他在那头神色恍然。翻开旧琴谱,第一页有一个端正的孩童笔迹的签名。写的不是“钟一鸣”,而是“肖本”。钟一鸣知道自己小时候字也没那么好看。只是同那四个字一样,依旧猜不透他送这琴谱的来历。

    这两件事在钟一鸣心头又徘徊了整整两个晚上。直到第三天,又到了去电视台录制节目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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