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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听小幽这么说心中很是不安,但现在的她无暇顾及其他的了。已经御空大半天了,苏梦问道:“小幽——前辈,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
对于苏梦这么奇怪的称呼,小幽都懒得去纠正,慵懒地答道:“按照现在这个速度,还要赶个五六天的路吧,我们也不急,晚上就下去歇脚找点儿吃的,不然你的身体吃不消的。说来我本早已辟谷,却被古天惯得到饭点儿就想吃东西。就要回冥界了,这习惯得改改。不然让那小子知道,肯定又要笑话我的。偷溜到人界有段日子了,不知道族里是否一切都正常……”说道后面就是小幽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了。
经过几天辛苦的赶路,苏梦终于看见前方已经没有起伏的山峦,唯有一望无际的褐色之海。海水不是普通的蓝色,而天空也是,黄色的天际让人感到心悸,原来世界的尽头就是这般如同末日的景象。
小幽描述道:“苦海又名‘彼岸海’,它分隔着人间和幽冥。你说看到的只是它的很小的一部分,靠近我们这边是血海,而它不是血色是因为这里面生存一种以血肉为食、褐色的生物——血蛭王兽,数量不多,但庞大的躯体生有无数的触手,一只千年的血蛭王兽所有带有剧毒毒刺的触手齐出的话足以遮天蔽日,而它们就隐藏在血海里,一旦有活物进入它们的捕食范围,定是尸骨无存。而靠近幽冥界那边的是魂海,海水是黑色的。这墨汁般的水对魂魄极具腐蚀之力,鬼魂一旦碰到就会魂飞魄散被海水吸收掉。魂海上空常年不散的乌云里隐藏着无数的噬魂鸟,这种鸟体型不大但数量数之不尽,似蝠非蝠,似鸟非鸟,以吞噬魂魄为生。正是有噬魂鸟的存在,冥界的鬼魄才不敢闯过魂海返回人间作乱。所以呢?凭你这点儿修为要不是有我,光这血海你估计就踏不出几步,何谈去往彼岸的幽冥。要是你一人,你还敢渡这苦海吗?”
苏梦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她独自一人御空向海上飞去,小幽被她的鲁莽之举吓到了。她打算从空中走确实没错,但她低估了血蛭王兽的触手长度。附近的几只血蛭王兽突然察觉到人类血肉的气息时,无数水桶粗的触手窜出水面向空中苏梦围攻过来。苏梦才意识到小幽刚才所言非虚,这些潜藏在水下的怪物确实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祭出的数道冰墙瞬间被刺成冰渣,天心诀的心刃根本就斩不断这触手,在这危机时刻,小幽释放出数百丈的本体,要不是受这界的压制,她的本体完全显露出来何止万丈长。现在的小幽相对于那些触手还是显得有些不起眼,一声龙吼之后,那些触手都在颤抖迅速缩回水下去了,水面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苏梦睁大眼睛看着小幽,小幽神识传音道:“看吧,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这些大虫子被我吼一声就吓得老老实实了。”
苏梦再次被小幽的深不可测震惊到了,不禁问道:“小幽前辈,您究竟是何方神圣?幽冥界里您的修为也是数一数二的吧?”
被这么问小幽很是得意,故意回道:“我是何方神圣就不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但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害得我每次都要去救你。”
苏梦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羞愧,恭敬应道:“我知道了,一切听小幽前辈的,我们是不是趁此机会一举穿过血海。”
“走吧!全速御空估计在天黑之前可以到魂海的边缘。”小幽说完便以本体护着苏梦飞向苦海深处。一路上因为有小幽的威慑,血海之上很是平静。夕阳西下,天空的黄色慢慢转为乌黑一片。夕阳的残辉下,海水如墨。小幽停了下来,苏梦也不敢妄自向前了。小幽犹豫了一下,向苏梦提醒道:“再往前我们就将无数的噬魂鸟的袭击,我现在的修为由于被此界压制在面对众多没有任何神智、无所畏惧的噬魂鸟时只够自保,肯定是顾不上护住你的,故而空中我们是没法走的。但这些噬魂鸟本质上还是没有肉体的魂体,它们同样惧怕这乌黑的海水,因此我们只能走水下来避开噬魂鸟。由于这魂海之水的对生灵的魂魄伤害极大,在这偌大的魂海里是没有生物生存的,所以走水下也不会有任何其他危险的。很久之前,那位成功渡过苦海的人也是从魂海水下到达彼岸的。”
苏梦听完回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走水下吧,这样我们只需要以灵力护体避免接触到海水就行。”
“你太小瞧了这魂海之水了,你的修为是抵挡不住这蚀魂之水的侵蚀的,不过我以护身结界护住你我应该是没问题的。”说完小幽便张开黑色结界。
苏梦准备向水下潜入并在刚要接触如墨的海水时,小幽还是忍不住阻止道:“慢着!听我说完你再决定是走还是就此回头。黄泉路和幽冥界之间有条忘川河,忘川河上有座奈何桥,桥上的孟婆会取忘川之水熬制孟婆汤给经过的鬼魂服下,让他们忘却凡尘过往以便去投胎转世。而那忘川河最终流进了这苦海之中。曾经那位渡过苦海的人虽说是魂魄完好地顺利渡过去了,魂海之水却让他失去他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他之前在人间的记忆,而后无尽的岁月他一直在追寻着他自己过往的记忆,他因此一直被这困扰着、痛苦着。即使我以结界护住你,但这魂海的奇异之力还是会让你失去过往一切的记忆,包括那些痛苦的或是快乐的,最重要的是你还会忘掉古天、忘掉你自己是谁。”其实出于私心,小幽是希望苏梦忘掉古天的,但她自己心里始终又过不去,故而还是告诉她这魂海黑水的奇异之处。
“那您呢?渡这魂海是不是也会忘却在人间的记忆?”苏梦问道。
“我来自幽冥,而且修为到了早已不受这魂海影响的地步,你完全不必为我考虑。”
“那就无所谓了,一切都忘了也好,到了幽冥界你再告诉我我们此行的目的以及关于和他有关的一切就行。”苏梦坦然道。
小幽没想到苏梦可以为了古天做到如此地步,即使是以失去全部的记忆为代价,而且是如此地信任自己。小幽沉默了一会儿,突兀道:“我们回去吧!”
苏梦对于小幽她莫名其妙的提议感到诧异不已,激动问道:“小幽,我们都到这儿了,为何要就此放弃回去?不是你说要回幽冥去找他的吗?”
“我还知道其他的方法去往幽冥界,走那里至少你不用付出什么代价,我之前提议渡苦海这条路只是为了考验你罢了!苦海难渡,却挡不住执念之人,我们就此回头吧!”苏梦不确定小幽是否在骗自己回头,但只能选择相信她,因为渡这魂海仅凭她自己是没有渡过去的可能的。就在两人回去途中的一天夜里,那天正是十五月圆之夜,一轮血月当空,如血般的月光给黑夜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小幽神识传音道:“这些时日异象连连,这血月倒和冥月有几分相似,不知道又是什么引起的,看来人间界是待不下去了,你随我去幽冥界也好。”苏梦看着空中那轮从未见过的血月,心中还是担心天道宗里师尊及师姐妹们,那是她在去幽冥界前唯一的牵挂。
而在血月之下的天焰峰,除了依旧活跃的火山,四周一片死寂。之前困于此处的那些可怜女子也早已逃离,但在这主峰的火山熔岩之下的一个特殊空间里还有生命的气息,古天和若雪已经被困于此好几日了。那日,二人重伤一同坠入这炽热熔岩里时,古天将昏迷的若雪借势拥入怀里并以体内仅存的冰灵之气护身,但古天发现护体冰罩片刻就被这里的火焰破坏掉了,而两人还在不断向火山熔岩深处沉去。古天紧紧抱住若雪放弃了无畏地抵抗了,心想:这次是就此解脱了,回想之前的种种此生足矣了,放不下的依旧是那人,亏欠太多的则是怀中这人。就在此时,古天怀中冰莲仙子的那枚冰魄雪莲珠飞出到两人头顶上方并发出蓝色光罩护住了二人,此刻的古天因灵力耗尽陷入了昏迷状态。昏迷的二人还在缓缓地下坠,四周的红色熔岩颜色渐渐转为紫色,而冰魄雪莲珠的蓝色光芒开始变得忽明忽暗了,似乎它也开始承受不住这天焰之力。幸好仙剑有灵,青霜、白雪剑都感应到剑主有危险也都出鞘绕着两人旋转。有了青、白两剑的分担,冰魄雪莲珠顿时就稳定下来了,二人的危机也暂时解除了。
约莫过了一日的样子,古天体内灵力稍有恢复醒了过来,但伤势依然严重。他看了看自己怀里还是处于昏迷的若雪,试探了一下她的脉搏,脉搏很微弱而且气若游丝。古天一边好奇这是什么地方一边心中感慨要不是有这一珠两剑护住,自己和若雪早就化为飞灰了。环顾四周都是金色火焰,古天发现自己像是处在一个巨大的丹炉里,不远处的正中间有一团七彩火焰在跳动着,而周围的金色火焰没有触及到他这里似乎都是因为中间的那一团火焰的存在。古天在想如果要出去只能那团奇特的火焰上方的圆形缺口出去。
“小子,你是不是在想从我上方出去?你想得太天真了,但你现在不是应该担心你怀中的女子吗?她本命之物已毁,经脉尽损,命不久矣了。”一个稚嫩孩童的声音突然老气横秋地问道。
古天已经确认过四周无人,便试着对中央那火焰问道:“前辈,这七彩之焰可是您的本体?”
“费话!不是我在说话还有谁,上次有人机缘巧合来到我这里还是千年之前,没想到这次来俩,不过再不救救这姑娘,就只算一人了。”说完,那七彩之焰变化成一个三尺火焰小人的样子。
古天初次见到火焰通灵虽感到新奇不已,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救若雪,便恳求道:“前辈,我已经尝试过给她灌输灵力但是经脉不通没有用,能告诉我如何救她吗?”
那七彩焰灵小手托着小巴缓缓道:“救她的方法还是有的,告诉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能救冷姑娘。”古天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傻小子,如果我是让你去死呢?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几乎算是送你一场造化,拜我为师我传你一门绝世火法,而且这法诀你要修到三境我才会考虑放你出这焚天秘境。”七彩小人回道。也是和这七彩焰灵的这个约定,今后的几年里古天都呆在这焚天秘境里。
而苦苦找寻他的苏梦、小幽经过了数日已经返回到了幽冥涧底,幽雪见苏梦安全归来很是高兴,然而她不知道苏梦并不打算在此停留。当夜,苏梦按和小幽的约定来到那个奇怪水潭不远处,如今的她还是对这神秘的黑水寒潭颇为忌惮。化为人形的小幽此刻在坐在水潭旁的黑色岩石上,小幽见苏梦来了便起身道:“我们走吧!”
苏梦一脸茫然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幽冥界呀,我所说的另一条通往幽冥的路就在眼前,这口黑潭就是我私下来往人间和冥界的捷径,它是我多年前偷偷花了不小的力气搭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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