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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他的魂魄都已没了,有了海心草也只能勉强救下他这副躯体,而且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说来也巧,蓝雨临走前留了一株十年份的海心草给蓝大哥,这次赶来你蓝大哥担心你受伤就特地让我带上以防万一,你确定要救他?”
“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而且他的相思剑中还留下了他的一魂。”红叶递过相思剑。
落梅看了看这熟悉的相思古剑,想起他的上一任剑主那个绝世的铸剑奇才剑冶,两任剑主都是至情之人,落梅不禁对剑感叹道:“剑中却有一魂,为情而只剩残躯和一魂,相思剑啊,相思剑,相思之至尽断肠啊,为何你跟随的主人都是落得如此下场。剑冶为天下也为了心爱之人以身铸剑,你什么都没能留下,这次你竟留下了一魂。好吧,那就救下他的这副躯体吧,尽管以后他都只能是以活死人的方式活着。”说完,落梅取出特制灵玉匣中依旧保存完好的海心草,运起灵力将其炼化成一团纯粹的生命精华转而注入到剑情体内。片刻之后,他那如同枯柴般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恢复的肌体如同新生婴儿的肌肤一般充满生机与活力,但没有魂魄的他依旧只能是静静地躺在那儿像是睡着了一样。落梅自己也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了这海心草的神效,相比之下冰宫的冰魄寒髓要逊色不少。
一旁面有残泪的叶红叶见到这一幕不禁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连忙向落梅道谢:“多谢落姐姐,蓝岛主所赠海心草如此珍贵却因我用掉了。”
落梅轻轻拭去红叶脸上的泪水,责怪道:“跟我你还这么见外,我以前待你母亲如女一般,你从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作为长辈和你现在唯一的亲人,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次幸好先后有剑情公子和枯禅大师相救才能化险为夷,你还是就此放下仇恨跟我回如梦楼吧?我既可以照顾你也可以帮你一起照看剑情公子。”
要是没有经历这件事,叶红叶肯定还是一口回绝的,但剑情因自己的这份仇恨而亡让她有些犹豫了,让她之前无比坚定的复仇之心第一次动摇了。她依旧很感激回道:“落姐姐,你不要这么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是我自己没能力保护好自己。我还要些时日考虑你的建议,放心我不会再这么以身犯险了。”
此时,被二人有些忽略的枯禅突然提议道:“小姑娘,你既然现在不想跟落楼主回去,要么就跟着老衲四处走走?你也可以借这段时间想清楚。”
落梅立刻警觉问道:“枯禅,你这老小子又在打什么算盘?你可不能在我家红叶身上动什么歪心思。”
枯禅连忙解释道:“落楼主,当着您老人家的面儿小僧也不敢呀,再说我刚才路过见这里有一股极为熟悉的灵力才过来查看的,只是觉得宿命之中我和叶姑娘很有缘分,才会有此想法,就不知道红叶姑娘可否愿意?而且刚才那金色灵力从何而来能否告诉贫僧?”
枯禅于她有救命之恩,而且现在还不想跟落梅姐姐回去,叶红叶便恭敬回道:“我很愿意跟随前辈四处游历,只要前辈不嫌弃我成为您的负担。您所提到的金色灵力也是在危机时刻我这魔莲法器吸收了我的血液而激发出来的,而且这法器之中好像还残存一器灵,他似乎还知道您修行的功法。”
枯禅听到这里露出大喜之色迫切追问道:“那这器灵有说这功法是何功法吗?后面完整的经文他可知晓?”
“那人似乎只是在刚才那一刻才苏醒,只是提到了人间卷残卷之类的,其他具体内容没有提到,我现在好像通过神识跟他沟通没任何反应了。”
听到这里,落梅倒是好奇问道:“枯禅,你修行至今大概也有三境后境修为了,你不会修炼到现在也不知道你自己修的何种功法吧?”
被落梅这么一问,枯禅老脸也觉得挂不住了,但还是如实回道:“不瞒落楼主,晚辈修行数百年还真的不知道,年幼时家乡连年水患饿殍遍野,家里人都饿死了,就剩我一人。独自一人流浪到了一个破庙之中,濒死之际我突然发现庙中的一菩萨像竟在流泪,而且泪水流向同一个地方。我当时顿时觉得是菩萨显灵,顺着指引的方向发现一个洞穴,里面有一堆可能是松鼠遗留下的松子,另外就还有一羊皮卷,后来才知道是一卷经书。还好从小聪颖好学跟随村里教书先生识了不少字,开始只是喜欢念羊皮卷上面的经文,后来慢慢独自摸索出修炼的方法。但修炼到后面才发觉这无名佛经只是一部残卷,故而近年来修为一直止步不前,也一直四处寻找想找到后面的功法,但一无所获。此次蜉蝣仙会依旧是没有,但没想到归途竟让我遇到了最为熟悉的金色灵力,因缘巧合我救下了红叶姑娘,而她刚好又得知与这功法相关的消息,一切看来是冥冥之中。”
与枯禅相识多年,落梅还是初次听他说起他往事,不由得叹道:“看来你这一路上走来很不容易啊,一卷无名残经竟让你修到如此境界,你的苦修是一方面,但这佛经肯定是不为人知的无上功法。好吧,红叶跟着你有你护着我自然放心,但我回去之前还得陪你们去仙剑派走一趟。这剑情公子毕竟是为了救红叶而至如此境地,红叶想要将他带在身边照顾还是得经过剑门掌门、长老同意的,何况还有这相思剑是仙剑派的仙品古剑还是必须归还的。”
三人返回燕岭镇夜色正浓,红叶看着万家灯火,再回想起白天里的生死逃亡,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燕来客栈歇息一晚后,次日三人便向仙剑派出发,由于是徒步上山,到达剑山山门时已是晌午。这时剑门的大弟子剑一刚好带师弟巡视路过,顺道也想看看在外执行任务的剑情师弟有没有归来。剑一知晓了落梅楼主的到来,便立即通知了刚从蜉蝣仙岛归来的剑衡掌门,而后太上长老剑心率剑衡和其余六位长老连同众弟子一同出来迎接,仙剑派数百年以来谁都没有过这样的礼遇。
作为如今剑门第一人的剑心年轻时曾去过如梦楼而且刚好有幸听过落梅楼主亲自弹奏的“梅零落”,听一曲不久之后他便有所悟,境界上也顺利突破了,加上曾经年少听仙剑派以往的长辈们说起这位落梅楼主时都认为她是这玄天大陆修行岁月最久、道行高深莫测同样是最为神秘的人,就连冰宫之主冰玉在她面前都可能自愧不如。剑心见到容颜依旧而温婉亦依旧的落梅楼主恭迎道:“晚辈剑心携剑门弟子拜见落楼主。”
落梅见剑心搞了这么大阵仗便回道:“多年不见剑心你小子贵为一派剑尊没必要这么多礼了,让众人都各自散去吧!你是不是该和我身后这在蜉蝣仙会经常碰面的老朋友打声招呼?”
剑心由于落梅楼主到来太过激动都忽略她身后两人,一位一身黑裙的绝美少女,另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僧,他向枯禅道歉道:“枯禅前辈,晚辈失礼了,您老也是初临剑山有失远迎了。”
几位长老身后一众剑门弟子们都是惊诧万分,众人心中都好奇:今天来的这三位究竟是何方神圣,就连他们最崇敬的太上长老都在这两人面前自称晚辈。剑心下令让除长老外的其余人都去演剑场练剑去,他自然知道这两位平日难得一见的前辈一同来到剑山必定有要事相商,便恭请三人去万剑阁详谈。
万剑阁中,落梅坐下后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让红叶将须弥戒中剑情及相思剑转交到剑心身旁的木榻之上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当着仙剑派诸位长老的面完整讲述一遍。剑心和几位长老听完都沉浸在悲伤之中,落梅起身带着歉意躬身谢道:“都怪我没有及时赶到,而红叶能够安然无恙多亏了剑情公子的舍命相救,红叶于我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他日贵派如有需要,我如梦楼定会鼎力相助。”
剑心为剑情这么优秀的弟子落到如此境地感到很是痛心和惋惜,以他的天资用不了几年就完全可以与宗门长老不相上下了,迈入三境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他悲声回道:“落楼主,您言重了!剑情这孩子生性至善,他为了自己的喜欢的人不惜以命相护,想必出手时就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倒是落楼主大可不必将那么珍贵的海心草用在连魂魄都不全的他身上,让他这么如同草木一般活着还不如让他彻底解脱早入轮回。”
落梅之前也是和剑心一样的想法,解释道:“海心草再怎么珍贵也不及剑情公子的生命珍贵,只是红叶这孩子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就算只能救下躯体,不过话说来这相思古剑中留住的一魂或许真的是一丝希望吧,这把仙剑就物归原主了,但我代红叶有个不情之请。”
“落楼主但说无妨,晚辈剑心能做到的自当竭尽全力完成。”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就是红叶这孩子想将剑情公子留在自己身边亲自照顾,这仙剑派你说了算,故而想要得到你的许可。”落梅回道。
剑心犹豫了一下,应允道:“红叶姑娘有这份儿心我自然答应,但一定要保证剑情他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红叶立即承诺道:“剑心前辈,从今以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别人伤他分毫,您就放心把他交给我吧。”
剑心让剑衡掌门亲自将如同熟睡着的剑情轻抱起郑重地交给了红叶,而他自己则拿起相思剑凝视了一会儿也将剑交给了红叶。剑心感叹道:“自古以来,剑门弟子都是剑在人在,剑不离身,如今剑主交由你照顾了,这相思古剑也就让它陪在剑情身边吧!仙剑有灵,剑主还在就不会再另择他主了。这柄剑曾经跟随上一任剑主荡尽无数妖魔,但很少人知道这相思剑其实全名叫相思断肠剑,剑长三尺有余,剑身宽四寸,相比其他剑这柄剑外表看似一把无锋巨剑一般。其实它是一柄双剑,阳剑相思在外,阴剑断肠在内,两剑并于一鞘,故而它的剑身比其他剑宽许多。外人很少知道这柄仙剑的这个秘密,门内密卷剑典有记载当年的这柄剑是‘相思出,妖魔诛,断肠出,鬼神屠’。当年的师祖剑冶双剑齐出的时候估计也是极少,而能从相思断肠双剑合击之下能幸存的人亦是罕有。倘若剑情这孩子有三境修为,断肠剑出鞘,那畜生岂能轻易将他重伤至此……哎,不说了,相思断肠剑因剑冶师祖的极致相思而铸,他一生铸名剑无数,自己却从始至终用这柄,看来剑灵择主都是至情之人,可悲的是断肠人皆因相思情而身死道消,这可能就是这剑难逃的宿命和诅咒。”
落梅初次听到相思剑竟有这等秘闻,她又一次被那位曾经的天才铸剑师剑冶的独具匠心惊艳到了。当年风华正茂的三人还曾一同在她的如梦楼听曲,三人的绝世天资都让她破例带他们去了落英谷拜见了师尊。这三人一人创立了冰宫,一人将落寞道门变成天下第一宗,一人将默默无闻的剑门造就成如今的仙剑派。其中两人后来都飞升成仙,只有他却为了她甘愿陨身于那剑炉的熊熊烈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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