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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白桥即将出院，主要是白家的人觉得在医院过年不是个好兆头。
那天倪虹，方姨，罗甜，黄瑞，甚至一向不怎么轻易出门的白浩荣都去了医院，唯独程芳乐没去。
白桥问过好多次，也打过好多电话，程芳乐只说有点急事要处理的确不能来，白桥在电话里的声音从柔和一下变成了吼叫，声音提高了八度，吓得程芳乐赶紧挂了电话。
第二天，她已经整整8天没有见到白桥。
有烦心事总会去楼顶散散心，看看远方，程芳乐和往常一样，她前脚还没踏在楼顶的混泥土上，就听见一对男女小声的谈话声。
男人的声音明显很是痛苦，带着呜咽和鼻音，女声拼命安慰，却显得很是慌乱。
“康昊你不要哭了，求求你了，你赶紧请假回去看看康叔叔吧。”
原来是康昊和罗甜，程芳乐听出罗甜尖尖的声音了。
但是康开国怎么了？生病了？程芳乐继续听着。
“好，我马上去请假，”康昊止住了哽咽，“对不起甜甜，我爸爸本来身体很好的，怎么突然脑子里会长个脑瘤，我，我实在接受不了。”
“脑瘤！天啦！”程芳乐惊呼出声，吓得摊在墙上。
“谁在哪里？”罗甜嚷道，拐过楼顶的一片凸得高高的绿化。
康昊也跟了过来。
程芳乐一脸苍白，上前抓住康昊的两只胳膊，艰难的问康昊：“你说康开国得了脑瘤？”
康昊红着眼睛嗯了一声。
“有得治吗？”
康昊痛苦失声，蹲在了地上，捂着脸，眼泪从他的指缝里蹦出来，程芳乐心里空荡荡的，等着康昊的回答，等着一丝一丝侥幸的希望。
“不清楚，但是医生说已经接近晚期。”
有那么一瞬间程芳乐的脑袋是空白的，全是嗡嗡的声音，她用了1分钟去消化这个噩耗，才终于木讷的再次和康昊确认：
“你说的千真万确？有没有可能是误诊？”
康昊从手里抬起脸来，悲痛万分的说：“人已经住进医院了。”
程芳乐淡淡的哦了一声，转身下了楼，不知道走了几步台阶又下了几层，她只感觉有一块东西堵住胸口，让她呼吸不畅，又有一种情绪迫不及待的需要发泄出来，她只好听从脑袋的指令，找了台阶坐下来，因为她的脸已经憋得通红，耳朵上方的青筋凸得高高的，她再不发泄她会憋死自己。
她的身体刚接触的凉凉的瓷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接踵而来是毫不顾忌的嚎啕大哭，带着悔恨和绝望，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颤动，将手臂圈着小腿，整张脸埋在腿里。
“你还好吗？”声音从身后方传来，程芳乐抬起脸来，看着康昊关心脸，罗甜有点着急站在他身旁。
“你干嘛在这里偷偷的哭？”罗甜指着程芳乐说。
程芳乐这才注意到罗甜挽着康昊的左臂，她也没多少心思去关心康昊和罗甜的关系，她站了起来，或许是哭得太激烈，起身时感觉有些发晕，她努力调整尽量语气平缓的问到：“你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就走。”
罗甜急眼了，“你，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好，你买票的时候帮我也买一张。”程芳乐跳过罗甜的质问，不管她急得通红的脸。
康昊没太明白程芳乐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罗甜更加焦急了，松开了挽着康昊的手。
“你为什么要他帮你买票？你打的什么注意？”
“因为我要跟他一起回去。”
尽管罗甜气得跺脚，程芳乐还是走了，她不需要向罗甜做任何的解释，她现在要去见一个人，十分想念的人。
她打了电话，被允许可以去白家看望白桥。
她到白家时，白桥已经等在了大门外，不是平时的西服套装，而是一件长款羽绒服裹在结实的身体上，穿着黑色两侧带有竖条纹的休闲裤，加一双黑色运动鞋。
他看起来有点幸苦，手撑在大门外的墙体上，眉头紧紧的锁着，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线条。
“你怎么起来了？”程芳乐上前扶住他。
“我想早点见到你。”白桥说，带着一丝苦笑。
程芳乐望着白桥，她又一次被他美丽绝伦的面部给深深吸引，足足楞了好几秒。
她扶着白桥小心翼翼的走过绿草簇拥的石子路，穿过客厅，方姨从厨房里走出来跟她打招呼，倪虹悠闲的吃着水果，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而白浩荣并不在。
因为想让白桥安分的躺着，程芳乐坚决把谈话的地点选在了白桥的卧室，他欣然接受了。
白桥的卧室很干净也很深沉，干净是因为里面看上去一尘不染，东西摆放得很整齐，但卧室采用的是黑白灰三种颜色，看起来缺少点活力。
“你要躺着吗？”程芳乐担心白桥受伤的骨头还没完全好。
白桥听话的躺回了床上，事实上做完手术还不到一个月，别说痊愈，连手术的伤口都还没愈合。
“你刚刚哭过了。”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白桥很肯定程芳乐哭过了。
程芳乐坐到床边的一张单人沙发凳上。
“是的。”
“为什么？或者是为了谁？”白桥按捺不住急性子，迫切的想快点知道她哭的原因。
“康昊的爸爸脑子了长了个肿瘤，医生说，说或许很难挺过今年。”
“为什么要跑来告诉我这些？”
“我想跟康昊回老家一趟，去看看他。”
“你想回去看他！你真的是他的女儿，康昊的姐姐？”白桥很气愤，他为她而不平，如果程芳乐告诉他的故事是真的，那么康开国丢掉或者是卖掉了程芳乐，在白桥看来这实在是太荒唐太不可饶恕了。
“你冷吗？我帮你把窗帘拉上吧。”
程芳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桥的追问，她是康家的女儿，也是程家的女儿，但这始终是一个秘密，一次诡异的身份切换，永远无法解释清楚。
“你别动。”白桥命令到，“如果你想回去，我不会阻止你。”
“谢谢。”程芳乐由衷的感谢白桥，她合着衣服躺到白桥怀里，白桥配合的抱着她。
“要回去多久？一个礼拜？”
“不知道，但我答应你会尽快赶回来的。”
“好，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
“白总这段时间好好在家里修养，公司的事情交给黄瑞，好吗？”
得不到白桥的答复，程芳乐很是紧张，她坐起身子，看着满眼调皮的白桥。
“好，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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