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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走!”一个哭喊着的男孩向前跑着,周围一片漆黑,无助恐惧包裹着他,他只能向唯一的一束纤小的光跑去,盼望着能抓住什么、留下什么。顾若睁开眼猛地坐起,“又是那个梦。”顾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神中蕴含着不明朗的情绪。
打开门,新鲜的空气进入鼻息,流入全身,像是打开了身上的每一个开关,扫去梦寐的幻影。“又是全新的一天,可对他,又有什么意义。”顾若心里想着,望着两只粉蝶忽闪着翅膀在草坪上欢快的追逐,无奈的笑了笑。
学校里,顾若和刘亦然去上课的路上。
“顾若!”刘亦然满脸兴奋。
“嗯”顾若云淡风轻,早已习惯刘亦然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表现,继续苦想昨晚做的那道文字题。
“我有喜欢的人了。”刘亦然见顾若没反应,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有喜欢的人了!”引来一片周围人的注目。
顾若回神,微微避开了那些人的眼光:“哦?是谁?这么倒霉被你看上。”
“你别瞎说,我可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男神!”刘亦然得意的挑了挑眉。
“嗯,男神,恭喜”
“喂,你好歹重视点吧,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个人。”
“那是哪位美女被您看上了?”顾若心不在焉的问。
“她叫苏落木!”刘亦然有些害羞的笑了笑:“我也跟你说过这个,是校队的,她们上次代表学校拿了省数独第一的名次,你以前在校队,说不定见过她。”
这回轮到顾若不淡定了。刘亦然见顾若神色复杂,有点尴尬:“怎么了?”
“没什么。”顾若勉强让自己笑的自然一些:“她……同意了?”
“当然——还没”刘亦然挠挠头:“我还没向她告白呢,想找个机会来一次盛大、浪漫一点的告白。”
刘亦然看向顾若:“作为好兄弟,到时可要帮我啊”
顾若心里五味杂陈,他自己到底怎么了,他和她终究什么都没有,他别扭个什么劲,相反自己的好朋友有了心仪的人,应该替他开心,可自己却高兴不起来。算了,刘亦然是个非常不错的人,幽默、阳光、善良,他和她在一起,她应该会快乐吧,顾若暗暗对自己说。
刘亦然与苏落木的相识应该追溯到半个月前。
他是航模社的,社团内部发来通知要调查校内学生对此项目的认识和接受程度,赶巧的是,社团主席马上要换届选举,而刘亦然与将要“退休”的前任社长关系不错,在社团内部又深入民心,为确保能万无一失的顺利当上社长,这次自然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一把,于是积极主动揽下这种苦活——平时这种调研的累事都交给底下的虾兵蟹将同学。
既然这项工作已经落在自己的肩上,那肯定要完成的。刘亦然便自己搬了了小凳子坐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寻找优质客户,炎炎夏日,太阳毒辣的烤炙大地,他也不能幸免于难,此时此刻冰水、扇子什么的变都成了微不足道的摆设。
刘亦然想着,这次校队拿了奖出了风头,大家的关注度自然都放在他们身上,如果他能让校队的人来填表发言,他们航模的也能跟着蹭一次热度,毕竟校队的人平时对人对事都是一副傲慢的态度,从不参与与自己无关的事,仿佛能拿下整个世界一般,自信过度。如果他找来校队的人,也能在社团显出自己的能力。
可惜生不逢时,中暑了。眼看着自己就要满面通红的倒下时,来了个美少女战士,扶了自己一把不说,还好人做到底的送他去医务室,可谓是美女救英雄,刘亦然当时迷迷糊糊的同时还乐乐呵呵的想着这些。他没有像电视上演的一般昏迷不醒记不得自己的恩人是谁,等要找的时候死活想不起来还频频出各种意外;他当时努力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孩,对着她咧嘴一笑,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早已物是人非,想见的女孩不在,只有一个冰冷的顾若坐在旁边看着他。刘亦然虚弱的起身,眼神怪异:“什么时候来的?只有你一个人?”
顾若了然:“只有我一个,你是不是想知道谁送你来的?”
“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没在”,刘亦然心里说道。但还是点了点头:“是谁?他人呢?”他到处张望着。
“不知道”顾若干脆的扔来三个字。
刘亦然无语。不知道,你卖什么官司?!
刘亦然再见到苏落木已经是一星期之后了,他把航模社的宣传报纸送去给校队宣传部。苏落木在走廊上贴告示,看见迎面走来的刘亦然,刘亦然也认出了她,兴奋地朝她摆了摆手:“上次谢谢你了,还有你怎么先走啦,我都来不及说感谢的话,你还真是‘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
苏落木礼貌的笑了笑:“没什么的,我乐于助人嘛,况且那天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她将刘亦然手中的报纸接过来:“这是要印多少份?”
“你就是这宣传部里的人?”
“是啊,本来不是,后来这里缺人,我就来了。反正平时也不是太忙。”
“哦,我说以前没在这看到过你。”
“看你身体恢复的还不错。”苏落木笑的眼睛弯弯的。“嗯,我这身体恢复的快”,刘亦然拍拍胸脯说道。
“那我就放心不少。”
刘亦然鞠了鞠手,笑意更浓:“谢谢关心,那我既然碰见了救命恩人,总得知道她名字吧。”
“哪有你说那么严重,”苏落木不好意思的说着,又露出标准的笑容,“苏落木,很高兴认识你。”
“刘亦然,也很高兴认识你。噢,对了,这个……差点忘了,就印300份吧,辛苦了。”
“好,下午会有人送去你们哪里的。”
时间回到现在,自从他们客套的认识之后,刘亦然便念念不忘苏落木,搞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所以舍友趁着周末纷纷逃走外出游玩不吃这口将要送到嘴中的狗粮,就只剩准备考试的顾若。“逃是逃不掉了”,顾若无可奈何想着。只见刘亦然兴奋的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即将迎来人生中第……无数次——表白。刘亦然交过不少女朋友,毕竟家世不错,人又幽默大方,这也是很吸引女孩子的。至于分手的原因,刘亦然也曾说过,不是不爱了,是爱不起了。
顾若知道,他只有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才能让每一天都安然的过去,他不会释放也不愿排解,只是单纯的存在在这个世界,如无数蜉蝣,无声的游荡;在苏落木这里也一样,他对她的爱他不想表达,只想藏在内心把他们两个的过往藏在记忆当中,因为顾若知道自己和苏落木都是怕失去的。终究是他先爱的她。
教授正在讲台上激情彭拜的讲授枯燥无味的知识,底下大多数同学都昏昏欲睡。苏落木瞄了一眼手机,提示有未接收信息,苏落木偷偷打开信息,是顾若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晚上澄沁花园会放很多烟花,你要是喜欢,如果有时间可以一起看。
苏落木偷偷笑了,引来讲台上老师的火眼金睛,老教授狠狠瞪了苏落木一眼,似乎对苏落木心不在焉的行为很是生气。苏落木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做题,在确认苏落木不会有什么小动作之后,教授又扫视了一遍整个教室里的学生,看着每个人都抬起昏沉的头端正的坐在那里听讲,教授才满意的转过身去,继续唰唰的往黑板上写字。苏落木才松了一口气。
久等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苏落木快速的收拾好东西离开学校,“今天怎么走这么快,你晚上不去部里了?”后桌的女孩江薇娜问道。江薇娜和苏落木都是校队宣传部的。
“不去了,我晚上有点事,帮我跟部长告个假吧。”苏落木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在江薇娜的耳边悄声说道,“就说我发烧了。”
“好吧。你这个理由他肯定是不相信了,好几回了。”江薇娜脸上略带无奈。
“没事,明天见吧!”苏落木说完就快步的离开教室。
另一边顾若也收拾好要带的东西,看了眼手表,快到时间了,便拿上钥匙出了门。
苏落木在衣柜里东挑西挑的,终于挑了一套让自己稍感满意的衣服,苏落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盘成一个花苞映着清美的脸庞,浅棕色修身的流苏外套内搭月牙白的长袖T恤,黑色的紧身裤,休闲的小布鞋。一切准备就绪,拿起大布包,向约定的地方出发。
苏落木的床上只剩孤零零的一堆零食。
天色微沉,几道晚霞平行地挂在无尽头的天边,勾出油墨画般的浓厚色彩,车列熙熙攘攘的排在马路上,打出耀眼的灯光。建筑耸立在城市中,撑起现代装扮的系统,大大小小的商店在街边点缀着城市的繁华。在这个时代人们寻找心灵的净土,不断寻找着乡边郊外,企图享受霎那间的返璞归真。
苏落木走在马路上,和煦的风在空气中游走,苏落木看着车来车往,内心一片平静,似乎已经沉睡在这阑珊的城市当中;与此同时,顾若也慢慢的走在马路上,看着与自己不相关的热闹与繁华,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他是这些岁月发生的见证者。
苏落木到澄沁花园的时候,顾若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他穿了咖啡色的外套,街灯下是帅气的身影。他整个人在光晕之下,如同初晨般清香幽宁,远离尘埃。
“你来的很早。”苏落木脸上带着友善的笑。
“怕你找不到我,”顾若淡淡的说。
“我找不到你可以给你打电话啊。”
“这样你能一眼看见我。”顾若眼眸含着认真的图层。
苏落木带着笑轻轻点头:“嗯。”
澄沁花园在城市的角落,颇有几分远离世俗的味道,树叶被风儿吹的沙沙响,地上的野花开的正旺,顾若和苏落木坐在青石台上,望着渐渐沉下的天色,苏落木看了看自己周围,空荡荡的,完了,她把零食落在家了。
这时顾若拿出包中的零食递给苏落木:“吃点东西吧。”
苏落木惊喜道,“你居然还带了吃的!”
“嗯,知道你肯定会忘带,所以只能我带了。”顾若笑着说。
“你还挺了解我的。”苏落木不好意思的接过零食,“谢谢你这么细心。”
“没什么,不用客气,如果你喜欢这里,我们就经常来吧,零食我包。”顾若露出灿烂的笑容,可以看见他的小虎牙。很可爱。
苏落木看着他怔了几秒,原来他现在也可以这么……这么的平易近人。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怎么想起叫我看烟花了?”苏落木试图提起一个话题转移她刚才的所露出的神态,不然太丢脸了。
顾若没有在意她刚才的失神,“这里风景还不错,又有烟花可以看,”顾若看着苏落木,眸子泛出一层暖意,“放松一下心情。”
苏落木冲着顾若感激的笑了笑。
忽然大片绚丽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快看。”顾若略带兴奋的提醒苏落木,怕她错过这精彩的瞬间。他静静的看着烟花炫然绽开,他没有看见他在看烟花的时候苏落木也在静静地看着他。烟花的色彩映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他们最好的倩影。
顾若觉得今天晚上的烟花之旅仿佛填住了了他脑中那一小片角落的空虚,他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就这样什么都不去想,只是沉溺在最美好的时光。
苏落木在睡前打开手机相册,里边有张她今晚上和顾若一起看烟花时她偷拍的照片,照片中那个少年笑的灿然,他喜欢烟花,但烟花没有他好看。
她想起她对他说的话,“你不是像别人认为的那样。”顾若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苏落木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听见他轻声开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可能我还挺复杂的。”他又轻松的的笑了,偏过头,从草地上摘了朵淡紫色的野花,“要不要戴?”
“好。”
顾若轻昵的将花别在她的头发上,笑的温暖。“好看吗?”苏落木没有镜子也不知道带上去是什么样子。
“你可以看我的眼睛,把我的眼睛当镜子,里边有你。”
苏落木看着他清澈如泉水的眼眸,里边的她,从未如此透明,彼此的眼中,是那个时间少年单纯的他们,是最清灵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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