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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姑娘,这里是琼山,还有两个时辰便到夷都。”陆楮提醒道。
白袖看向南荣奕,面容依旧苍白如薄纸,身形憔悴,眉头依旧紧蹙,偶尔会有几声模糊不清的呓语。
她帮他掖了掖被子,夷都的冬天临近,许多鸟儿都已经南迁。
夜幕渐渐笼罩大地,苍穹如深渊倒倾在头顶,苍凉的树林投下斑驳细碎的影,窄路上马蹄声嘹亮,尘烟滚滚。
风吹,草动。数点银光如流星划过,一丝半缕诡异肃杀的气氛袭来。
白袖蹙眉。
刹那间,黑影剑光来势汹汹,残云笼聚,寒风呼啸!
陆楮抽出腰间利剑,一个流星大步跃下马车,剑舞残叶飞。红释携了秦?自后方马车跃至前方,纷纷拔剑御敌,数抹暗影自丛林更深处涌出,风掀衣袂猎猎作响。
暗影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而黑影好似从未减少。
“四季阵法!”陆楮惊慌失色。红释秦?停下动作面面相觑。
声音传到白袖耳朵里,她蹙眉,能令陆楮如此慌张的定不是寻常角色,传闻四季阵法为江湖一套失踪已久的阵法,以天地玄白结合阴阳八卦图,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幻中有实,实中带幻,风肆云滔,变化莫测,能以零负颠覆所有对手,也因其过于狠辣,该宗门早已被江湖各派联手赶尽杀绝。如今这般阵仗,定是冲着南荣奕来了,不用动脚趾也能联想到是谁。
红释凝聚内力,挥起利剑向兑方位扑去,锋芒一出,银芒一闪,利剑对准那人头颅落下,他迎面上前,那人抬头,朝他邪魅一笑。
不好!红释暗惊。
那人忽然化成一团白雾消散,然而注力过大,他已来不及收手。
“轰!”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红释屈地,喉中腥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红释!不要正面御敌!”陆楮大吼,“走为上策!”
说罢三人转身奔向马车。
此时马车内传来剑身尖利的摩擦声。
白袖抽出匕首死死抵住来人的利剑,火花迸射,她目光尖锐如雄鹰,那人眼神狠戾如苍狼。
她屈膝,对准那人裆部,狠狠一踢!
“啊!”那人吃痛摔出马车,红释一刀抹了他脖子,陆楮踢开尸体,甩开鞭子——
“驾!”
鸦声四起。
黑影如一条黑色的河流淙淙流来,忽然!马车后壁破出一只亮剑,秦?剑一挥劈开,然而更多的剑一次次如雨后春笋般肆虐地在后壁进进出出,刹那间便千疮百孔!
寒风夹着月色漏进来,一阵凉意令马车内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白袖拧眉,抿了抿唇,抱起南荣奕,屈腿往墙壁上重重一踢——
墙壁轰然倒塌,与此同时,两条人影从里面跃出,坠进山路边深不可测的悬崖下。
“主上!”
“白袖!”
“秀儿姐!”
阴雨蒙蒙,草木枯黄,泉水一滴一滴渗进岩石缝里,滴答滴答,悦耳好似风铃。
“咳咳——”白袖轻咳两声,浑身的疼痛感刺激着神经,逼迫她立即清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勉力从地上撑起来,脑袋混沌,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再次睁眼看清了周遭事物。
清冷寂静的山涧,青苔爬满了峭壁,一线天间漏出一丝天光,凉风冰泉,整座山涧充斥着噬人的凉意。
南荣奕!白袖默念,转身开始寻找,然而半盏茶功夫过去,四处寻遍,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南荣奕!”白袖咬牙,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莹光熠熠。
“不要吵。”一丝苍老沉闷的声音自峭壁内部传出。
南荣奕?白袖暗惊,贴到峭壁上四处摸索,正寻到某处,一方岩石凹了下去,她一个趔趄往里面栽去,险些摔倒。
“进来吧。”
白袖摸索进去,内室昏暗,尽头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挂在墙上照亮周围,她走进一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静静地盘膝坐在石床上,床上躺着一个人,苍白的容颜,熟悉的眉眼。
“南荣奕!”她破涕为笑。
“跟你说了不要吵!”老者怒叱。
白袖噤了声,小心翼翼地缩到一边去。
只见老者双掌合十,两掌之间有一股白气腾腾往外冒,源源不断地钻进南荣奕的印堂,渐渐地,南荣奕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血色。
细雨渐渐收了势,天空放晴,阳光温暖。
老者深呼吸,收手。
白袖奔上前,掏出手帕为他擦拭汗液,发现他紧锁的眉头已经卸下,唇不再紧抿,神情安详,像个熟睡的婴儿。
“他的毒……解了?”白袖偏头问老者。
“没有。”老者拂须道。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白袖皱眉,有些生气。
“哼,小丫头不识好歹、不知感恩。”老者臭着脸下了石床,“我不过是护住了他的心脉,让他可以多活几日,不过你还是聪明,封住了他的至阳、神道二穴,这样他就又可以多活两日了。”
“你——”白袖气得咬牙切齿,眸中烧火,“那你的意思是他的毒无药可救?!”
“可以这么说。”老者挺腹,一双苍老却锃亮的眼眸炯炯有神,望向洞穴外的苍蓝天空。
“庸医!”白袖顿足唾骂。
“你个小丫头片子,敢骂老朽?”老者双眼细眯,嘴巴一撇,转过身来细细打量她。
“长得倒又几分水灵,可惜了。”
“我呸!”
“你你你——”老者抬起颤抖的手指,怒不可遏地指着她。
某人白眼。
也罢!老者收了手,沉声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是什么?”白袖跳下床,神情激动,急急问道。
“你把这座山所有的草药都给他试一遍,或许就好了。”老者笑眯眯道。
“你——”白袖气急败坏,“不要脸的老东西,哼!”
说罢,架起床上的人便踉踉跄跄往外走。
老者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目光幽远深邃,风细细地吹进山洞,掀起他花白的鬓角,半晌拂须道:“是个妙人,你小子捡便宜了。”
白袖出了山涧,在附近寻了个茅屋,将南荣奕安置好,又找了个破旧的背篓,抽出匕首,往深山上走去。
夷都,奕王府。
“什么?奕失踪了?”
“秀儿姐姐寻回来啦?”
傅钰小茶两人齐齐惊呼,齐齐拍案。
“是。”陆楮俯首,“在琼山上,太子此次下手颇狠,秀儿姑娘为了保护殿下与殿下一同摔下了悬崖。”
“悬崖啊?”傅钰松了口气,拉着小茶坐下来,扬眉轻笑,“多半没啥事儿,让厉刹网好好寻寻,皇帝那边我会周旋。”
“是,傅公子。”
陆楮退下后,小茶疑惑问道:“为什么一说到是悬崖你就觉得没啥事了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傅钰扬起扇子敲她脑门,“你该多买点儿市井话本子来看,那江湖儿女,哪个不是双双坠崖,又双双侥幸活命,然后暗生情愫?”
“哦!”小茶恍然大悟。
傍晚,白袖背了一篓子花花草草,隔得远远地,一抹清影倚在茅屋门口,蓝衣翩翩,濯濯如洗。
南荣奕瞥见那抹明艳的红,松下紧缩的眉头,垂下僵直的手,站直身子,一抹浅笑挂上嘴角,如诗如画。
“你醒了?”白袖奔到南荣奕面前,上前揉揉他的脸,又捏了捏,背篓歪在背上,发丝凌乱。
南荣奕浅笑,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面上有了血色,说话也有了气底:“再不醒,可就睡成猪了。”
白袖莞尔一笑:“你先等等我,我给你……做点儿东西。”说完放下背篓抱着往茅屋后冲去。
南荣奕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笑意温柔缱绻。
夜晚,疏星淡淡,枯木遒劲的枝丫衔了一弯月,孤狼在远处凄凉哀嚎。
“呼——呼——烫死了!”白袖手忙脚乱地将药壶从火堆上端下来,转身正欲呼唤某人的名字,却发现某人已经倚在墙上饶有兴致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了。
“嘿嘿。”她讪笑,“刚刚出了点状况,你将就着点儿吧。”
白袖盛了一碗,将碗上的热气都吹跑,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南荣奕。
小小地嘬了一口,细细抿了抿,又舔了舔嘴唇,眉头蹙了蹙。
“很苦吗?”瞧他神色不对,她凑近了问。
南荣奕不回答,仰头将所有的药汁都灌了进去。
“好喝,真是太好喝了!”他重重地点头,连连赞叹道。
“真的吗?”白袖半信半疑,又盛了一碗,猛喝下去。
“呕——南荣奕你骗我!”
南荣奕在她身旁低低地笑,伸手揽过她的肩,月光翩跹,恰如那春风下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
“我真希望一辈子就这样,有你伴在身旁,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白袖不语,侧头看向他,目光里有淡淡的忧伤。
明明腹痛如刀绞,却要装得如此风轻云淡。
“一开始,你察觉到自己中毒了吗?”她终是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有了一点预感,但只是腹痛,我以为是吃坏了肚子。”
“啧啧啧,真笨。”白袖晃头,白肤在月光下像凝了一层脂。
南荣奕笑得很温柔,温柔地看着她,眸里碎了一地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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