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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之巍峨,之壮丽,之惊天,之泣地。
据说有的官员因担忧灾民竟在放银票时潸然泪下老泪纵横,有的官员在从捐款队伍中出来后大喊一声“哎呀!”之后两眼一翻竟因政治不顺昏死过去,还有的官员在乐呵呵的笑声中捐完款后回去跪了搓衣板。而我们的皇帝陛下——正如慈母一般,抚着胡须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爱卿们,并时不时给爱子们递一个“孰子可教”的眼神。
次日红榜一出,榜首是丞相大人刘允,前十内没有“钟礼梵”三个字,大家并不意外,谁叫人家是清官。
皇帝陛下在御书房内将奏折一砸,怒气冲天破口大骂“这个老东西比老子还有钱!”引得太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默念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而此时的丞相府,怎一个凄清了得。
其实他也没想捐那么多的,谁叫他昨天下朝时偷听那几个人商量捐款数,一个比一个报得高,他心想,自己身为丞相,一定不能落了下风,不然里子面子都说不过去,于是便自己决定了捐款数,谁知道那群老不死的这般狡猾,竟在报的数上减了个零!
这下女儿嫁妆没了,老婆气回娘家了,皇帝那边也凉了。
“老子丢了的迟早会挣回来!”夷都某角落的上空突然炸出一声哀嚎。
次日,微风细雨,奕王整装待发,皇帝携众官员前来送行。
“奕儿,此番前去定要小心,若遇暴动,朕给你安排的暗卫会保护你,但你也万不可放松警惕。朕等着给你办接风洗尘宴,对了,你也成年了,到时顺便把亲事给你安排了。”老皇帝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眼中尽是不舍。
“多谢父皇,只是孩儿的亲事眼下并不需要放在心上。”南荣奕语气依旧冷漠,即使是这种时候也听不出一丝情感。
老样子啊……皇帝心里悻悻,这小子该不会真的是……
断袖吧。
银迹州。
烈烈灼阳燃烧在云层中,干枯的枝干无力地耷拉在地平线,老天爷丝毫不眷顾这个曾经的富饶之城。皲裂的大地每前进一分都如多一分灼烧。
长途跋涉,滴水未进,白袖此时已两眼昏花,眼前的景物似被层层剖开,只影重叠。
老娘这是来了个什么地儿!终于忍不住想要抱怨。
忽然前面一阵暴动。
白袖强打起精神,左一摇右一摇地往前面凑去——
馒头!
多日不见的馒头!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无法动弹,整个人如同遭受晴天霹雳。
一群人推推搡搡,脏污的手在馒头周围穿来插去,他们红着眼睛,仿佛一头头饿慌的猛兽,纠缠、厮打。白馒头变成了黑馒头,紧接着被撕成了碎片,但即使是碎片他们也为之疯狂,战场由一群人抢一个馒头演变成一团一团的人争抢馒头碎片!他们抱成一团在地上打滚,手在对方的脖子上狠狠掐住!
渐渐地,一些人翻了白眼吐了白沫,不再有生命的气息。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白袖依旧一动不动,即使她真的很想要馒头。
这便是人类的世界吗?为了食物可以杀掉自己的同类。
在十三境那个仙境一般的地方,气候可以被灵术掌控,所以这个地方鸟语花香,四季如春,总会有浪漫的小雨点到来,清晨的阳光总能抵达她薄薄的眼皮,山泉永远流淌,那里从来不会缺乏食物和水。
她多么想回去。
但老头子没有告诉她如何回去,万灵之气又会凝聚在哪里,一切答案只得让她自己去寻找。
黄昏渐渐来临,那群人也逐渐散去寻找下一顿。
白袖一路摸摸索索,寻得一处茅屋,沿着破旧的墙壁坐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暗自运功,觉得格外吃力。
此处干旱,生命凋零,根本没有办法吸收灵气,而她的第九重冰魄寒功光靠吸收灵气是不够的,至于差什么,她也弄不明白。
饥饿的麻痹感再一次山洪般席卷而来。
明天一定要找到食物。
厚厚的烟雾遮住了视线,四周没有一丝光芒,只依稀看得见有个风姿绰约的人影,好熟悉的人影。
姑姑!她大惊失色,接着便要冲上前去,却发现自己不仅完全无法动弹,还无法发声。
黑暗里,姑姑向她走来,神情悲怆,眼神痛苦。
那是姑姑脸上不曾出现过的颜色。
姑姑张开嘴,一字一顿道:
活下去,别回来。
地面开始摇晃。
“我、还有我……”
“别挤别挤人人有份!”
外面一阵嘈杂,白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脸上一片湿润,昨晚是姑姑用灵术入侵了她的梦境,只是这样跨空间的做法一直是灵族的禁忌,所以她更加肯定了十三境遭遇了危险,只是……
“哎哎、小伙子,快来领粥了。”外面一个士兵打扮的人冲她喊道。
粥啊……粥!
于是某女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一溜烟已没了人影,留下士兵在原地呆若木鸡。
终于某女在来来回回厚着脸皮喝了十碗粥之后,心满意足地捧着肚子靠墙小憩。
但这样不是办法,白吃白喝等灾情一过她就又得挨饿,她得找点事情做,至少得混口饭吃。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一个身穿与其他士兵红色衣服不同的黑衣军官面前,笑眯眯问道:“军爷?您还缺什么下手吗?打打杂?端端茶送送水捶捶背捏捏腿我都行我还会凹造型保证您俩月之内找到小三小四和小五生八个男孩女孩男孩女孩男孩女……”
贫瘠的土地上突然炸出一个圆润的声音。
某人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生疼的屁股,心想你打人就打人呗干嘛捡我屁股欺负,一边摇了摇头准备走人搜索下家。
转身,碰见一双眸子。
如玉温润,如茶清澈。半拢青丝好看地束起,额边的鬓发被风轻轻牵起,比天青更浅的青袍没有沾染一粒尘埃,仿佛一片净绿的竹叶,漂浮在清晨的凉风中。
白袖咽了咽口水。
“姑娘你很想找活儿吗?”
连声音也像被雕琢过一般。
白袖郑重地点了点头。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对面男子低头笑了笑,“姑娘你要扮男的也应该扮得像一点,下次一定要记得戴个假喉结。”
这话好像很耳熟。
“姑娘,请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是、”白袖尴尬地耸了耸肩,“我的亲人都在饥荒中去世了,我一个姑娘家那个在外头孤家寡人也挺不容易的,万一哪天碰见几个流氓欺负我不说要是劫我色那我得多可怜啊……”
对面的男人笑出了声。
笑罢立刻清了清嗓子,轻启薄唇,用玉一般的声音道:“那便来伺候我家主子更衣吧。”
翌日清晨。
“殿下,该起了。”
“嗯。”某人沉闷的声音自被窝里传出。
不对!
“你是谁?!”一眨眼的功夫,南荣奕已拔出枕下的剑抵达对方的脖子上,待看清对方的面容后,齐齐惊呼:
“怎么是你?!”
世间诸般巧,尽在不言中。
当傅钰清早踏入可爱的奕王殿下的寝居时,看到的是令人震撼的一幕。
导致他后来想想也真是觉得自己很机智。
“秀儿,让你伺候王爷更衣,你怎么反被伺候了脖子?”说这话时,他的眼神落在南荣奕身上。
“更衣?以往不都是你来做嘛?”南荣奕蹙了蹙眉,“这丫头你哪儿弄来的?”
“是……”
“回王爷!”白袖打断傅钰的话,“奴婢叫秀儿,娟秀的秀,从今以后是伺候您更衣的丫头。”脸皮什么不存在的,她非常怀疑这位衣冠禽兽会将她像上次自己胖揍他一样将她给踢出去。所以先下手为强,站稳脚跟再说。
果然,这位王爷托了托腮,似在沉思,半晌,点头道:“好名字。”
自从某人成功上任为某王爷的更衣丫鬟后,某王爷的苦逼人生就开始了。
例如——
“秀儿,来给我研研墨……哎你会不会研啊……哎你溅我身上了!”
又例如——
“秀儿我要漱口……哎你吐什么本王又没有口臭!”
再例如——
“秀儿,帮我把床上的衣服拿过来一下。”
某人颤颤巍巍地用两根手指将某王爷的衣服递过去,结果还是“不小心”从指缝瞥见了某王爷美妙的胴体。
然后,手指一抖,衣服在某王爷眼皮子底下伸出来的爪子面前掉了下去。
要知道,这位王爷,可是一个对干净程度要求很高的人。
所以某人现在正顶着花盆,在王爷寝居外扎马步。
这对习过武的她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不过心里可是有些不服气:这可不赖我,我以前都是被别人伺候,一下子叫我伺候别人我当然会犯错啦。
傅钰几天没来兰苑,好巧不巧的一来就瞧见某人一副苦大仇深扎马步的模样。
“你惹他生气了?”他上前撤下她头顶的花盆,再弹弹她头顶沾上的灰。
“嗯,可是人家不是故意的嘛!”某人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撒个娇,以前她可就是靠这个制服倪大爷的。
“没叫你进来你就不准站起来!”某王爷冷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傅钰轻笑,摇了摇头:“他还是老样子。”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习惯性地坐下,轻轻拿起天青色的茶壶,斟两杯,自己的斟满,对面的斟一半,淡淡的茶色在杯中晕染开来。半晌,他看着书案后的南宫奕,语气依旧一片温润。
“看来她本事不错,能这般惹恼你,却还没被你赶走。”
“你送来的人,我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处置。”南荣奕放下手中的竹简,缓步来到傅钰面前,翩然而坐。
“哦?真的是因为我?”傅钰加深了脸上的笑意,“据我所知,三个月前,你被她揍了一顿,在这之前你的举动就有些反常。”
对面的男人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傅钰笑出了声。
“不说这些,这些天你在外奔忙,灾情如何了?”南荣奕拂了拂衣袖立刻转移话题。
“好意思说呢!陛下派你来临阵指挥,你却让我顶着你奕王殿下的帽子到处跑,现在外面可都叫我殿下。”
“这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况且就传过来的消息,你还挺有能耐,建渠引水,发粮接资,这些天一场暴动都没有,百姓还一个劲儿叫你活菩萨。”
傅钰得意地扬了扬眉,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函。
“吴九贵在他的府上给你设了宴。时间是三日后。”
“这个老东西。”南荣奕握着茶杯的手指骤然一紧,“之前就贪得无厌,闹饥荒还整这些名堂,看来他这知府是不想当了。”
“我还打听到了另一档子事。”傅钰搁下手中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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