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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郁秋这样问, 沈念才知道, 原来刚刚自己和林美的对话都被她看在眼里了。
为什么不打听?
沈念听郁秋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似乎有点带着酸意的哽咽, 忍不住抬头想要看看她怎么了。
郁秋的眼眶微微泛红, 睫毛上隐约还能看见几颗泪珠,看着似乎刚刚哭过的模样。
"郁小秋,你怎么了?"
情急之下,沈念又这么喊了她的名字。
郁秋被他这么一喊, 没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会儿回过神来, 想想自己刚刚竟然还会因为回忆起往事而哭泣,真是有点小瞧自己了。郁秋很快收拾好心情,把脆弱的一面迅速掩起,就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沈念再看过去时, 对面的郁秋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仿佛那滴仍在睫毛上颤抖的泪花是假的一般。
也许自己刚刚应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这个想法只在脑中一闪而过,沈念并不想明知道对方有痛苦, 还非要拿着刀子戳两下来以示关心。
"怎么不说话?
问你呢,刚刚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和林美打听我的事?"
似乎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沈念听到对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再次问了一遍自己。
"我为什么一定要探听你的隐私?
如果我想知道的话,我会自己问你, 当然, 是在我们俩关系, 已经好到可以互相关心对方私事的地步之后。
最重要的是, 我不想让我认可的......朋友变成别人私下的谈资。
关心并不是伤害对方的理由。"
如果什么时候能再朋友前面多加一个字就好了。
沈念深深地看了眼郁秋,努力把自己的愿望传递过去。
可惜郁秋似乎并没接收到他的信息,此时她的脑子里不断回想起沈念的这些话。
是啊,自己与之前那些朋友渐渐疏远,不就是因为他们打着关心的旗号,一遍遍地想要剜开她的伤口,美曰其名,帮她走出来。
可她并不想一次次□□裸地被展现在这些人面前,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朋友"。
最初,当她知道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的时候,简直高兴地快要死掉,恨不得把所有心底的话都告诉对方。
可渐渐的,她发现这些朋友仅仅只是想多一份谈资,多一个可以和别人的聊天话题罢了。
世界上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扎人的针不刺在自己身上,是永远不会感觉到痛的。
最终当她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那些有关她的流言,一传十十传百,不仅丑化,甚至将她都妖魔化了去。
"如果你听了林美的消息,我想你恐怕都不会愿意来我办公室了。"
郁秋知道这些人私下里是怎么形容自己的。
带着毒刺的玫瑰算是好听的了,其他说什么的都有。
无外乎是白眼狼、喂不熟这类字眼,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沈念没有开口,他看出来郁秋并不想要他回答,只需要他在一旁默默倾听就好。
"看到我的手了吗?"
郁秋把双手举起,放在沈念的面前。
他这才发现郁秋的指甲参差不齐,有的甚至已经陷到肉里去了,连手上的皮也有很多块被咬过的痕迹。
"看到了吧,这是我小时候经常咬指甲啃手皮留下的后遗症,现在长大了,虽然很少会这么干了,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和我作对,硬是留下了这些痕迹给我留作纪念。"
沈念对心理学有过一点简单的了解。
咬指甲一般是情绪失控的表现,一些人感到紧张不安,焦躁,情绪低落或者惊恐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想要咬指甲或者是啃手皮。
郁秋的指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明她小时候的生活可能非常不如意。
"是我亲手把我爸送进了监狱。
不过,才七年而已,几年过后,他又能出来了。不过那时候我就不怕了,她就算出来也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而已,我什么要怕他?"
沈念听出郁秋虽然嘴里说着不害怕,但是从她的语气里却还是能感受到她对她父亲的惧意。
"我恨我爸,可是我更恨我妈。
小的时候,就总听他们吵架,几乎每天都会吵,而且从不避讳我和妹妹。
每次一吵架的时候,我就躲在被窝里发抖,精神一紧张我就会啃指头,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有这么个一紧张就吃指甲的坏习惯,呵呵。
那时候我总在想,为什么他们不去离婚呢?都吵成那样了,竟然还能过得下去?
我妈被我爸打过之后,就会坐在地上哭。
你知道当我问她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离婚的时候,她怎么跟我说的吗?
哈哈,她竟然跟我说都是为了我和妹妹?
真是可笑!
为了让我们也能跟着她一起被那个男人打吗?
我小时候经常要下跪,只要犯了一点错,都会被要求罚跪,不是在家里,而是在街上,当着镇上所有人的面,被每个人的目光凌迟。
有一次因为我晚上放学回来晚了点,我那个"父亲",就把我跟狗拴在一起,让我和狗一起跪在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对着我指指点点,有好心的邻居想要让他给我松开链子,他却说我只配和狗拴在一起。
我妈呢?她除了能哭哭啼啼求那个男人几句,她还能做什么?
就因为我是他的女儿,就因为我骨子里有和他一样的血,我就应该被打吗?
最严重的一次,我被他一脚踢的直接送进了医院,肝脏破裂,二级重伤,警察来问的时候,我那个好妈妈竟然还帮着那个男人圆谎,说什么是不小心弄出来的,以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家,谁也靠不住,我只能靠自己。
沈念,你看着我,你觉得我是一个坏女儿,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吗?"
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明明应该放声大哭,可是却一滴泪都没有流下。
明明是在叙述自己惨痛的经历,可是她的眼神却没有一丝动容,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能痛到极致就是这样了。
郁秋怔怔的望着沈念,她并不是想听对方多漂亮的回答,只是有些话,有些事,憋在心里久了,真的想找个人倾诉下。
她以为自己是坚强的,那些残酷的过往都能熬出来,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可是当她被沈念一把拥入怀中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从往事中走出。
她还是那个一紧张就会咬指甲,一提起父亲就会害怕的小女孩。
郁秋放任自己被眼前这个比她还要小几岁的男人抱在怀里。
"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这个怀抱太温暖,温暖的让我只想做一个小女孩。
也许梦里不会有人再打我了。"
沈念轻轻地把郁秋放在她的午休床上。
这个可怜的姑娘,刚刚在他怀里把一切苦痛都哭了出来,刚开始的镇定只是因为她把自己藏在了那副厚厚的盔甲下面。
可能这才是那个真实的郁秋。
明艳的、张扬的、自信的那个她,只是在人前展现出来的样子,脆弱、无助是她盔甲下的模样。
沈念很想告诉她,你并不是一个坏女儿,你只是没有一个好父亲。
沈念怜惜地看着熟睡中的郁秋,帮她把身上的摊子盖好,便准备出去了。
刚转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对方拽住了一小片。
仿佛是察觉到这个给予自己温暖的人想要离开,郁秋一把就拽住了沈念,把手里的衣角紧紧地握住,郁秋又重新陷入了沉睡。
沈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来陪同吧。
可是衣服被拽住,他又没法坐在椅子上,只能弓着身子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郁秋。
郁秋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在做梦。
梦中的她又回到了小时候,只是在梦里她无法看清爸爸妈妈的脸,两人虽然面上一片模糊,却不再对她非打即骂。
梦里似乎还多了一个十分温暖的邻家哥哥,他帮她补习,带她玩,给她放风筝,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公主一样。
她知道这肯定是一个梦。
没有伤痛,没有辱骂,真的好想一直生活在这里。
那张温暖的面孔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
"沈念!
你怎么在这里?"
郁秋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惊呼出声。
沈念无奈地笑了下:"郁小秋,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的吗?"
郁秋没注意到沈念的称呼,低头一看,他的衣服可不是还在自己手里攥着吗?
连忙松开,却又忍不住脸上一红:"我......我刚刚可能是睡迷糊过去了,把你当成我的泰迪熊,才会抱住没松手的,你,你离我远点。"
沈念刚刚一直在蹲着,猛地站起身被她这么一推,直接没站稳就要摔到。
郁秋眼看沈念被自己推得就要朝后仰过去,急忙拉了他一把。
"哎呦,速度哦,真不愧是本系统的男神,这么快就亲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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