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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国公夫人上位记 > 30.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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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钟一鸣,鼓也随着凿响,小沙弥洒扫完毕,大开山门,准备迎入云云香客。

    韫和一番梳洗过后启门出来,长姊史伯璧长身立在檐阶下,袖摆扶风,袍服沾露,如傲雪凌霜红梅一束,已是侯了她多时。

    耳闻身后脚步的声响,史伯璧侧首回身,目光在她身上略略扫过,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容止纤丽,风流秀逸。

    不过一夜光景,这个妹妹瞧着似乎有些不同了。

    “这精神看着挺好。”

    史伯璧微微笑道,韫和快走几步上前,挽了她的手臂,“阿姊,那日你劝我,是为我着想,但我也不是置气才说了那些话,我是真的想透了。”

    两人在寺庙小道上信步,一夜过去,秋草又枯黄不少,史伯璧侧头,听她坦白道:“翁翁盘算这些的时候,我并不知情,如今晓得了,虽然怨他将我算计在内,可也明白了他的不易。这些年翁翁苦心经营,为的就是一个‘恨’字,暮年丧子之痛,朝纲败坏、奸宦当道之痛,家仇国恨一并压在他心里,从无一人替他分担。要知道,这恨这仇是我们大家的事,不该他一人背着。”

    她这一通说下来,倒让史伯璧吃了一惊,“你能这样想,叔祖定然欣慰。”

    韫和是真的内疚,“我在这里四处活动,权当耳目,总比匿在山上要强。”

    史伯璧担心地按在她手背上,把一只手狠狠握住。她心里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该说哪一件。

    韫和安慰地笑了笑,眼睛还是那样的明亮澄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阿姊,不瞒你说,父亲曾得陛下允诺,若一人获罪,绝不殃及全族,可真到了那日,陛下剑指春陵,全然忘了当初的承诺。”

    “那时我还年幼,很多事不太深刻,唯有这件事,教我明白一个道理。世间最不能信的,就是承诺二字。他有抱负和野心,不是受人控制的人,我信不过他,只有真真切切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真实可靠的,为了这份安心,我愿意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妻妾,尽心地伏侍他,哪怕用最卑劣下等的手法,只要能在来日争得一两分话语权,又有什么可耻的。”

    史伯璧眸子里闪过一丝赧然,“要你做这样的退步,实在难以想象。”

    韫和摇头,又笑起来,“阿姊,我要自己活一回。”

    她说得认真,史伯璧不得不信。

    两人一路到了斋堂,随意用了些素斋,回来又同去禅房拜访了圆悟。

    临到上路时还不见仲璜,韫和忍不住问起她的行踪。

    史伯璧道:“阿璜事急,一早就返回渤京了。”

    山门下停着两驾马车,其中一辆是她们来时的坐乘,姊妹两个戴上帽子,走在平整的石阶上,步伐轻缓地下了山庙。

    微风里带着晨间的湿意,史伯璧隔了罗衣握住韫和的小臂,微微使力,指骨泛出青白色,韫和眼底一片茫然,“阿姊怎么了?”

    “无事。”史伯璧恍然,松了五指,虚虚抓着韫和如瓷般细白的手腕,“偌大的渤京,能护你周全之人实在凤毛麟角,阿姊将你托付于他,前途未卜,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史伯璧按了按她的手掌,“犀娘,善自珍重。”

    韫和望着阿姊郑重的神情,不明所以。

    这时候她尚不知晓,在不久后,帝都因为皇后的薨逝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船骥之臣不如卖笑夜莺娘,戍边之将不比媚言弄权妃,她会再次颠沛流离,与亲友分隔两地。

    “阿姊。”车里跳出一个人影,梳三丫髻,着素绢下裳,水红窄袖彩绣上襦,站在车辕上朝她们卖力地挥舞着手,“阿姊快些走,晚了只能露宿荒郊了。”

    韫和疑道:“十五娘到这来,是有别的事?”

    史含琢嫌她们磨叽,手提着裙子跑迎上来,气喘吁吁道:“十二阿姊,我和长姊这就回春陵去了,你和姊夫一道回罢。”

    韫和蹙了眉尖,怏怏道:“怎么这么仓促?”

    史含琢刚要开口,史伯璧道:“春陵还有宗事打理,不好再逗留。”

    史含琢暗暗扁嘴,要不是幽州出事,几处商肆店铺亏损,她们也不必这么早就返回春陵。

    史伯璧微笑着看她,史含琢一个激灵,缩了下脖颈,拼命点头,“是啊是啊,阿姊走不开。”

    说罢,她拉过韫和的手,像个小大人似的训起人来,“十二阿姊和姊夫好好过日子,以后别再闹小孩脾气。”

    一个小孩说这样的话才是奇怪,韫和掐她的脸,“你才几岁,又懂什么。”

    “阿姊小看我了,你懂的我未必不懂。”她撒开手,傲娇地昂起小脸,挽了史伯璧走向马车。

    到了车前,二人同时停下脚步,面向韫和,整衣敛襟,缓缓行礼,“保重。”

    韫和心头一震,忙不迭地还礼。

    遥送车马驶远,东方拱出红日一轮,她心中只余一丝悱恻。姊妹一别,千里迢迢,再见面就难了。

    不知怎的了,她忽然有些厌憎离别,惧怕生死。

    韫和怀着满腹的心事,拾级而下。

    马车上路,车夫趱马前行,四蹄扬起黄尘,迷了眼睛。

    隔着长长的石梯,那马车和人都显得渺小,孟石?也站了有一会儿,肩上桂树碰到的晨露还未干,也没侵到里衣,只是颜色比其他地方略重。

    孟石?站了多久,圆悟也随着站了多久,两人像是暗自较劲,一言不发。

    纵然圆悟这样看透红尘的人,也看还是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远道而来,又纡尊降贵找到这里,绝不会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

    “大师不说,我就不知道她是谁了?”孟石?一双瑞凤眼直直看了过来,眼里的促狭之意毫不遮掩。

    圆悟望了眼远去的丽影,目光落到他发髻间鎏金长簪,垂了眼皮,合掌道:“施主心里有了答案,又何必再三求证。”

    “大师所言极是。”

    孟石?眼波流转,抚掌而笑,“孟某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这就带她离开渤京,去见祖父。”

    话音落下,他衣袖一挥,人已经迈出双腿,圆悟目色微急,大步跨出去,唤道:“皇太孙!”

    孟石?猛地驻足,却不是圆悟的缘故,而是因为有人捷足先登,截了他的人。

    马蹄?N?N而来,踏着秋光,赵君??滞扃稚?缱?诼砩希?鹿诔???切斡喝荨K?呗碜呓??顾颇峭砩狈ゾ龆系那謇淠凶樱??牧巢辉?透??纛㈨?谏??碜送Π尾辉?淝??绾?碌闹袼桑?腥诵纳?次贰

    韫和手里拽着绦带,抿唇望着他,昨夜失态抱了他,此刻想起心跳仿佛鼓捶,紧张地唤了一声,“君??!

    只喊这声,脸庞骤然红了。

    赵君???艘凰玻?阌帽拗缸懦档溃骸吧铣怠!

    “哦。”韫和应了一声,红着脸儿往车上爬。

    车轩略高,车夫掖着她手臂仍然免不了手忙脚乱。好不易坐到车厢里,松了一口气,用手扇着风,一想到方才的尴尬,热气不仅丝毫不减,反而腾腾上涌。

    韫和正无地自容之际,车帷掀起一角,赵君???私?矗???盟?蕉荚诜⒉??澳恪⒛悴黄锫砹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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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他的确没说过,而且车是他的,想乘车还是骑马是他的自.由。

    韫和拿手背贴着脸颊,侧过头去掩饰窘态。再去看他,赵君??芬讶豢孔懦当阢啬垦?瘛

    他睡着了,卸去防备心,韫和才敢这么如此肆无忌惮地看他,用手指在空中描摹他柔和的脸部轮廓。他和少年时的还是有差别的,他的鼻梁依然好看,挺拔笔直,没有多余的赘肉,堪称完美,眉如翠羽,眼型狭长却不妖,最儒雅中和的相貌。

    可是为什么,这般温润如玉的外表,要被冰霜遮覆。

    车内昏暗沉闷,路途又有很多坑洼,颠了一程又一程,韫和有些晕车,碍于身边坐了个阴晴不定的人,完全不敢表现出一星半点的不适。

    忽然间一个颠簸晃荡,她半个身体都摔出去,直直撞入一具过于坚实的胸膛,撞得她头昏眼花,手肘发麻。

    韫和缓过神后,连忙挣起身体,他仍闭着眼,似乎对方才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韫和暗松一口气,手还撑在赵君??耐壬希??崆岬靥?穑?恢淮笫植欢???匕戳嘶厝ィ??湫⌒牡匚赵谡菩摹

    “别动。”他道。

    韫和愣住了,心里涌动着一股难以言状的情绪。

    他的手掌炙热如骄阳,烫得她心间火起,几欲退缩,都因他的主动示好而放弃。她抿唇笑了笑,朝他近了几分。

    车快要进城时,忽然停了,车夫在外面叩击车壁,道:“家公,街使止行。”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韫和有点局促地望着赵君???痪跫渥?绷松硖澹?┲绷思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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