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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有时候就忍不住琢磨,像长河这样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光想想就知道,长河是不会告诉自己他内心的想法。
吃过早饭后,唐高一行人坐着牛车去京城,二毛则跟着王木匠做事,长河带着张子涵驾着在上溪村的牛车回上溪村,一来把牛车还给人家,二来再找些帮工和木材过来。
原本长河不想离开唐高,唐高就说:“如今我安全得很,不用你再保护了,帮忙做些事才是应当的。”
张子涵机灵可爱,长河警惕性高,两个人搭配做事并不让唐高担心。
李氏则带上了她家那两个小丫头,张溪和张沁,一同上路,整个院子关门闭户。
这俩丫头跟张子涵一个德行,都是活泼爱动的,坐在牛车上怎么也坐不住。
唐高道:“张嫂子,我看这牛车是必不可少的代步,赶明儿还得去买一辆才行。”
李氏道:“你买牛车多划不来,咱们村里的人用牛车,是因为到了春种时节,还得靠牛去犁地呢。你又不种田地,不过是往返代步罢了,不若去买匹骡子,那个脚程快些,耐力也足。若是有更多的余钱,就去兵马司底下的养马房买匹马回来……“
唐高瞧着李氏的意思,“张大哥是打算买马了?”
李氏笑道:“是啊,他与养马房的典簿管事是兄弟,等京里的宅子安置好了,就打算养匹马。他以后在督察院当差,不知要跑多少地方,有马总是有好处的。“
唐高点点头,“那倒也是。”
兵器马匹向来是国之重器,因此平常百姓要养马,须得在兵马司登记在册,而且价格非常昂贵。
一般做官的,主要是武官,到一定品级就会由兵马司配备马匹以作公用,张大锤目前还是督察院里最低等级的捕快,连最末等的品级都算不上,说出来好听是官差罢了。即便要近期要升职也升不到哪里去,如果要用马,自然是要自己买。
想当初唐高还没被抄家之前,唐家的用马向来是挑养马房里最好的,甚至还有皇上亲自赏的汗血宝马,如今那些马也不知被谁牵了去。
不过唐高对以前的唐家也没多少感情,毕竟穿过来第二天就被抄家,所谓的父母也双双身陨,偌大的公侯之家只剩下他自己一个,还被贬为庶人,终生不能入仕。
因此,对于曾经的荣华富贵,既然没有一天享受过,那他自然也不再留恋。
牛车停在葫芦街9号,王木匠和二毛开始在店里装修,唐高则跟着李氏两人往北门去了。
北门有集市,李氏的目的地就是在那里,两个小丫头原本想着留在店里玩耍,但问了她们自己的想法,倒是更愿意跟着李氏去街上叫卖。
李氏的招牌很有影响力,刚一上摊位,就有人过来询问,旁边的摊位老板也过来招呼:“小嫂子,你可算是来了!你可不知道这两天你没来,有多少人过来问你,生怕你再也不来做生意了。不说别的,就连周家那个管家,都差人来打听你的消息。”
“周家?”唐高印象中只有一个周家,就是那个永远跟他不对付的周金他们家。
这小子被长河打怕了,一连几天都没在他跟前晃悠。
也是,他都贬为庶人了,成天在西城游荡,哪里碰得上南城的富贵人家?要换做从前,唐家跟周家都是世家贵族,平日里就算不想碰面,也难保参加一些宴会,宴会上以唐周两家的地位,唐高和周金自然是在邀之列。
所以唐高原身才跟周金有那么多过节,都是这样渐渐越累越深,真要细算起来,还真算不清楚。
旁边那个小摊贩头一次见到唐高,光是从唐高的长相看来,就觉得眼前一亮。
“这位公子是……?”
唐高笑道;“我跟张嫂子是朋友。”
“朋友?”小摊贩嘴里念着这两个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前倒是没见你过来,今日怕是第一次来北门集市吧?”
唐高点点头,“可不是嘛,跟着嫂子过来做事,学一点本事,以后指不定还得仰仗大哥你呢。”
那小摊贩三十多岁,摊位上卖着豆腐,生意一般,自然喜欢听奉承话。
“好说,好说,你要是想做点儿小生意,找我准没错了,这一片我都熟。”
“那到时还得麻烦你了。”唐高连忙抱拳行了个礼。
小摊贩又问:“小哥贵姓?”
唐高道:“免贵姓唐。”
小摊贩:“今年几岁?”
唐高:“刚及弱冠。”
小摊贩笑了:“那敢情好啊,年岁相当,不知家中是否婚配?“
唐高:”这……“
小摊贩问:“我看你相貌不凡,想来中意你的女子不少,就算没有正经营生,只要未曾婚配,倒也不妨事。我家中还有一个小妹,年方十八,唐小哥不若见见?”
唐高无语:“我与大哥不过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论及婚嫁了呢?”
小摊贩道:“那是你我有缘。”
唐高笑着摇头,“非也。”
这时已经摆好摊面的李氏凑了过来,听到小摊贩的话,忍不住发笑:“唐老弟,这位刘老板,见天为她家刘小妹愁婚事,甭管是谁,只要未婚,都要拉到家里相看,偏偏他家刘小妹又不想嫁人,你啊,今天可算是撞上了。”
唐高苦笑:“张嫂子,你也知道我的情况。”
小摊贩听着话音不对,连忙问:“唐小哥,你倒给我句实话,若有家室,我也不缠着你了。”
唐高道:“我……”
没等他想好怎么说,李氏已然开口:“刘哥,你也别缠着我家老弟了,刘小妹的亲事不是你急来急去就能相看好的,也不是哪位青年才俊的事儿,而是你自己得跟你家小妹商量好,不然你就算找个皇子回去,她也是不嫁的。”
小摊贩叹了口气,“我这当哥哥的,能不急吗?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能不嫁人?她都十八岁了,再等两年就嫁不出去了。还有,小嫂子,你可别打岔,我得跟这位小哥问清楚。”
李氏无奈地朝唐高笑了笑,仿佛在说我也没办法了。
唐高倒觉得没什么,索性把自己的情况说穿了。
“刘大哥,我虽未婚配,却已有家室,恐怕不能承你一番美意了。”
小摊贩没听明白,“你是……已经纳妾了?”
唐高道:“不是纳妾,也未曾娶妻,只是家中已有一位契兄弟……”
“什么?”小摊贩惊呆了,“好端端的,找个男人做什么?我看你一表人才,不至于穷到娶不起媳妇儿吧?就算没钱,也有的是小丫头看中你这副相貌,怎么就……就找个契兄弟呢?难道说,你有什么隐疾?”
唐高听着小摊贩的话,也在问自己,为什么非要跟长河结契?为什么还要跟他求婚?明明知道那个人什么不明白,什么都不奢求,只要自己心肠狠一点,玩弄了他又如何?
就算是原身跟他发生过亲密关系,那也是原身的事,跟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承担原身的错误?还要背负原身带来的一切后果?就算占用了这具身体,这也不是他能掌控的。
难不成穿越还是一件好事?有些人看来是好事,但对他来说,并不算好事。
所以想来想去,大约就只剩下一个解释吧。
唐高一字一句地回答小摊贩:“我没有隐疾,仅仅只是……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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