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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法成说:“家良,曾书记一来就问你。”
薛家良在曾耕田面前站好,然后恭恭敬敬冲他鞠了一躬,说道:“曾书记,有句话一直憋在我心里,终于我有个机会当面跟您说了,家良谢谢您。”说完,再鞠一躬。
龚法成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以为老领导找薛家良,是想了解儿子在党校期间的表现,就说道:“看来,你们这里面有故事。”
曾耕田哈哈大笑,说道:“是啊,是啊,薛家良,我也有一句话,一直想跟你说,你胆子不小,连省纪委书记的车都敢给翻沟里去。”
薛家良不好意思地:“我只是说说而已,不是没翻吗……”
龚法成说:“我有些明白你们说的是哪件事来,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但不知道还有掀车这个细节。”
曾耕田说:“薛家良是不可能真掀我的车的,不然我也做不到这里来了,早就见马克思去了。”
薛家良一听,赶忙给曾耕田鞠躬,连声说:“对不起,我向您道歉。”
曾耕田一见薛家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就说:“道歉就不必来,其实,那天你就是不威逼我,我也是准备要去送伤员的,因为只有我的车在最后。”
薛家良再次给曾耕田鞠躬作揖。
曾耕田冲薛家良摆摆手,说:“坐下聊、坐下聊。”
薛家良在龚法成的示意下,坐在了曾耕田旁边的位置上,他说:“听说你跟怀德在一个宿舍?”
怀德?薛家良怔来一下,立刻想到白瑞德说过自己这个名字是改的,就赶忙说道:“是的,是的。”
“那个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你要多帮助他。”
薛家良赶紧说:“您抬举我了,怀德心地单纯,善良,自立意识很强,对市场有敏锐的观察力,将来是个做大事的人,就是没有您罩着他,他也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
龚法成接过话茬说:“怎么样,不光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吧,您该放手就得放手。”
曾耕田说:“问题是我不敢放手,真把他放到商场里面去,到时他打着我旗号做这做那的,酿成后果就晚了。我把他放在我视野之内,量他也翻不起大浪来。”
龚法成说:“那是您对他有偏见,见不得他经商,我看咱们,该放手真的要放手了,现在小然干什么,我基本上不再干涉了,她大了,我相信她知道哪些该干,哪些不该干。”
小然,必是公然无疑!薛家良笃定地认为。
曾耕田说:“那是你放手的结果吗?别自以为是了!那是女儿自己努力的结果。怀德是不能跟小然比的,那个姑娘,从小做事就认真,靠谱,而且独立性强,知道该如何把握自己,而且她从事的职业跟咱们一点不沾边。怀德子就不一样了,他经商,到处都需要搞关系,难免以后会打着我的旗号办事,这些老板们,巴不得拴绳去套他呢?就他那智商,比小然差远了。”
189、特殊任务
薛家良听明白了,曾耕田不愿意儿子经商,原来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全文字阅读唉,用心良苦。
龚法成说:“您别忘了,怀德从事的也是艺术啊?”
薛家良这时说道:“我同意龚书记说的,瑞……哦,怀德搞得的确是艺术,他做得是文化公司,大部分跟剧组打交道,跟社会上的那些老板没什么联系。”
曾耕田说:“那是现在,现在他不公开抛头露面招揽生意,等大家都知道他是谁了,你看吧,保证麻烦就来了。”
龚法成说:“我没想到,您对儿子偏见这么深。”
曾耕田说:“好了,不说他了,说正事吧。薛家良,你们龚书记准备交给你一个特殊任务,这样,你们谈,我接着去上我的课去。”
曾耕田说着就走了出去。
外面早就有人开开门,薛家良看到,门,仍然是那个小个子秘书开的。
薛家良回过头,看着龚法成说道:“龚书记,您就下指示吧。”
龚法成说:“是不是小侯已经告诉了你?”
薛家良说:“侯书记只跟我说您可能要给我分配任务,但是什么任务他没说。”
龚法成觉得薛家良变化不话了,就说:“薛家良,你家里离得开吗?”
薛家良笑了,说:“我就光棍一个人,县里的工作我回去的这两天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就是配合县里直选,县纪委负责参选人员资格过往纪律方面的审查工作,这昨天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龚法成点点头,说道:“这个任务比较特殊。最近,省纪委已经往各地派出了三个专案组,马上还要面临着再成立一个专案组,省纪委人手有限,只能从培训班里抽调人员了,你是其中的一个。时间可能会到春节,另外,专案组有铁的纪律,一切行踪都要保密,不许向任何人包括亲属透漏行动内容,所以,这次任务你也不要跟亲属说,包括女朋友。这个等你正式进入专案组时,会有一个简短的培训,具体都需要遵守什么纪律,组长会讲明白的。”
薛家良口气坚定地说道:“家良记住了。”
龚法成看着他,说道:“家良,干我们这一行的人,首要的素质就是自身要硬,甚至有时六亲不认,要付出许多亲情代价,耕田书记是这么过来的,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有些话,我以后会找机会讲给你听,你是我比较器重的基层纪检干部,我很看好你。”
“谢谢您的栽培。”
“对了,那次你从调查组出去的时候,有样东西忘还给你了,今天我给你带来了。”
龚法成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皮质文件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薛家良一看,这是自己的笔记本,是高考最后一年自己的纠错本,硬皮,很厚,那还是学校开运动会时奖给他的。上面记录着从高三一直到大学期间所有的错题,甚至还有自己说错的话,办错的事。
薛家良奇怪地说:“您从哪儿找到的?”
龚法成说:“这个,是办案人员从你老家一个旧纸箱里找的。因为这个本后面记录着许多代码,那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代码,以为是你或者是替领导收受贿赂的证据,就带回来研究,我对你这个本子很感兴趣,研究了半天,我当时就想,一个对做题、做事、说话都能认真纠错的人,是坏不到哪儿去的。当时把你推荐给侯明,也是基于一种这样的考虑。但是我发现,这个纠错本,只记到了研究生第二年,后面就没有再记录。”
薛家良接了过来,翻了一下,说道:“您看得真仔细?”
龚法成说:“必须的,这是办案人员的基本素质,不放过任何可以提供线索的文字、数字,特别是一些隐秘的数字。”
薛家良听了这话,感慨地说道:“我懂您话的意思。”
龚法成说:“当然,这个本子拿回来后,我们很快就排除了之前的怀疑。我当时就想,这个本子必须还给你,希望你不停地记,不停地为自己纠错。你发现没有,我们的纪检工作跟这个本子的作用是一样的。你到了专案组后,可能会接触到一些很有分量的贪官,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就是开始起步的时候,廉洁自律、谨小慎微,随着官越做越大,胆子跟着就大了,大到连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地步,这时,危险也就来了……所以,你亲眼见见这些人是怎么堕落的,对你今后从政有好处。”
薛家良感激地说:“谢谢您的教诲。”
龚法成说:“好了,咱们先去听课。有时间我慢慢给你讲讲咱们曾书记的故事,说起来呀,我跟他还真有个相似的地方,就是都曾经将自己的亲人送进过监狱……没办法,没办法啊——既然做了纪检工作,有时就不得不承受众叛亲离的下场。”
龚法成说完,站起就往出走。
薛家良感到,他说到最后这话的时候,有一种很悲情的表情。
为了不让人们胡乱猜测,薛家良故意没有跟在龚法成的身后走出去。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才走出休息室,从后门回到课堂,坐到之前的座位上。
白瑞德看到他手里旧的发黄的笔记本,拿过去翻看着,:“老古董。”
薛家良没说话,而是专注地看着讲台上的曾耕田,但是他讲了什么,他没有听进去,他的脑子还在想着刚才休息室里,曾耕田和龚法成跟他说的话。
不管专案组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他感到属于自己的春天来临了。
白瑞德见他看似专注听讲、实则走私的神态,就从笔记本上扯下一页纸,写道:把你叫去有何事?
薛家良低头看了一下,写道:军事秘密!
白瑞德看后写道:是不是了解我的表现?你没有给我告状吧?
薛家良:非但没有,反而把你夸成一朵花。
白瑞德笑了:哥们,有一事相求,请对我的身份保密。
190、被武警拦住
薛家良在纸上写道:放心,打死也不说。全文字阅读
白瑞德刚要笑,想想父亲正在台上讲课,他赶紧捂住了嘴。
薛家良用余光看见了他的动作。
曾耕田的课讲完了,大家全体起立,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欢送走了曾耕田和龚法成。
中午,薛家良跟白瑞德来到食堂,两人选择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边吃边聊。
薛家良忽然发现,白瑞德似乎已经习惯了党校的生活,几乎天天在党校食堂就餐,已经有段时间不让外面的哥们给他晚上送酒送肉了。他不禁问道:“诶——我发现你已经有很长时间不张罗去外面吃了。”
白瑞德说:“是啊,有时我感觉外面的饭菜,还真不如党校食堂的干净,再说,菜味也不是那么差,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又出差了,我出去跟我那帮狐朋狗友吃没有意思。”
“那不是你的生意伙伴吗?怎么成了狐朋狗友了?”薛家良问道。
白瑞德说:“有生意的时候是伙伴,是合作者,没有生意的时候就是狐朋狗友,这是我老子说的,想想他说得有道理。我管这叫联络感情,我老子说这是无效社交,一点好处都没有。”
“无效社交?这个定义准确。”
白瑞德说:“是啊,但你想想,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天不是生活在这种无效社交上?尤其是我,公司规模不大,没有那么多的生意让你忙碌,大部分时间当然都耗费在这种无效社交上了。欸,对了,我跟你说,我现在还真觉得这种有组织的生活不错,你能不能建议一下,让我跟着你一块出去。”
“出去?”
“就是你所谓的军事秘密的事。”
“我什么事?”薛家良明知故问。
白瑞德:“别装傻了,我知道你有任务,昨天晚上我在家里,听见老爷子跟龚叔叔通话了。”
薛家良说:“那不是我能建议的事,你真想去的话,就去找龚书记,但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对,我没跟你说,我什么都没跟你说啊。这是严肃的纪律问题,不能泄密。”
“放心,我就是再吊儿郎当,事情的轻重我还是知道的。”
薛家良提了一个关键问题:“但你不是纪委干部呀?”
“我不是纪委干部,不是照样来党校培训了吗?”白瑞德说道。
“也是。”薛家良看着他,继续说道:“不过关于这个问题,我还真不能提建议,我是谁呀,就是去了,也是小兵一个,没有任何发言权,而且什么都不懂。”
白瑞德说:“我跟你做伴,不然你一个人当小兵多孤单?”
“怀德同志,我必须——不能提这种建议。”
白瑞德说:“不能就不能,干嘛还大喘气?其实我现在还真的习惯班里这种集体生活了,我现在一想到要回到单位,过那种一杯茶水、一张报纸的生活,死的心都有。我之所以提这种要求,感觉你即将做的事很刺激,加之这段时间跟你相处的很有意思,你知道吗,我最近不逃课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你,不然我一周肯定连三天都上不满。”
薛家良忽然想起曾耕田对儿子的担心,问道:“你的公司不办了?”
白瑞德扒拉着餐盘里的几粒米饭,说道:“办,不然我吃什么花什么?但是妈妈不同意我继续办下去,她还是让我回单位上班,我不想违背妈妈的意愿……以后再说吧,现在她刚刚病好,我不能让她为我担心、生气。”
薛家良冲他伸下大拇指,说道:“很好,你是个大孝子。”
白瑞德说:“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找龚叔叔,我就跟他说,你让薛家良去干什么,就得让我去干什么。”
薛家良笑了,说道:“你真是个缠巴头。”
白瑞德嬉皮笑脸地说:“回头跟你们那里的领导说说,把我调平水县去吧。”
“干嘛,你还真要千里追……追老夫我啊?你舍得她?”
白瑞德神情黯淡下来,无精打采地说:“我就是在省城哪儿也不去,也见不到她几次,兴许到了平水县,那儿好歹还有个枫树湾水库,说不定倒能多见到她几次呢。”
薛家良说:“你呀,意志不坚定,追女孩子,就要锲而不舍,勇往直前,要豁得出脸,豁得出时间,要夯实基础,要一步一个脚印,要巩固成果……”
白瑞德不屑地说道:“看看,动不动就是夯实,就是巩固啥的,满嘴的官话套话,跟老爷子一个腔调。”
薛家良一听,就哈哈笑了起来。
白瑞德道:“你什么时候走?”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随时听候指令。”
由于事先龚法成嘱咐过薛家良应该注意的一些纪律,所以薛家良就没有告诉宋鸽自己即将去执行特殊任务。
事实上,就是薛家良想告诉宋鸽也来不及了,因为当天下午刚一上课,薛家良就被周老师从课堂上叫走了,一直到毕业,他都没再回来,甚至都没参加培训班的结业仪式。
专案组有专案组的纪律,这个纪律如山,任何人不能逾越。他们统一配备了通讯工具,个人的通讯工具在办案期间是不能随便使用的。
薛家良来的那天,是一辆小车专门把他送过来的,把他送到这里后就急急忙忙回去了。他拎着在党校的那个行李箱,肩上背着电脑包,就是这样被两名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拦在了六楼电梯的门口。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神情威严的武警问道:“请问你找谁?”
薛家良本来刚走出电梯,目光正盯着正前方的一个大会议室,尽管这个大会议室门上别着一把锁,但门口两边有两把椅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所以他根本没有看到电梯两边还站着两名武警战士,冷不丁被盘问,他一时有点蒙。
那个高个武警的目光,如两把锐利的刀子,逼视着他继续说道:“如果走错了的话请立刻离开这里。”
191、约见举报人
薛家良稳了稳神,说道:“我是来专案组报道的,我叫薛家良。”
另一个武警战士说道:“稍等。”
随后,那名战士跑开了,他敲开了右侧一个房门,进去后,不大一会就出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灰色毛衣的男人,这个男人快到他跟前时问道:“是薛家良吗?”
薛家良赶忙应道:“是的。”
那个人来到跟前,薛家良这才看清,这个人中等个头,身材健硕,年纪在四十五六岁,说话的声音很洪亮。
“跟我来吧。”
薛家良就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刚才那个房间。一进门,就被里面的烟味呛住了,他没忍住,连着咳嗽了几声。
“哈哈,看来是个不抽烟的。薛家良同志,你好!”
一个声音响起。
薛家良这才看清,在烟雾缭绕的室内,有三四个人正围着一个椭圆形的办公室,像是在开会,其中一个人首先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并主动向他伸出了手。
薛家良赶忙走过去跟他握手。
这时,出来接他的那个人说:“这是咱们本次专案组的安组长。”
安组长,安康,省纪委副书记,在纪委班子内部排名第三,看来,这是个大案。
“安组长,您好,我是一个新兵,请您多多指教。”薛家良握着安书记的手说道。
安康说:“龚书记早就介绍了你的情况,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高组长。”
薛家良一看,这个高组长他认识,曾经在平水“审问”过自己。他装作不认识一样,伸出手跟他相握。
倒是这个高组长一改往日在他面前的严肃,微笑着说:“薛家良同志,咱们打过交道。”
他这样一说,就连安康都笑了,安康说:“那是过去,现在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薛家良不好意思地说:“过去有得罪高组长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高组长笑着说:“这话应该我们说。”
又是一阵大笑。
薛家良又认出其中一个人。那个人赶忙冲他微笑点头,并冲他抱拳致意。
安康这时指着刚才出去接他的那个穿灰毛衣的人说:“薛家良,这位是谢组长,你在专案组的具体工作由他分配。”
薛家良回过头,恭恭敬敬地冲谢组长鞠了一躬,说道:“请您多多指教。”
谢组长握着他的手说道:“互相帮助。”
安康说:“薛家良,谢组长是咱们省纪委监察一室主任,办案经验非常丰富,经他的手鼓捣进去不少人了,你呀,要处处留心,有些本事不是学来的,全靠平时偷艺。”
他的话引得大家都笑了。
薛家良很快就发现,专案组远不只屋里的这几个人,安康刚刚给他介绍完,门就开了,其中一人说道:“高组长,我们回来了。”
这位高组长立刻就走了出去。
薛家良知道专案组纪律严明,这里面又分若干个小小组,各个组之间是不允许互相打听对方案情的,别说不许打听,遇到别人说案,必须主动回避。每个副组长分管几个小小组,别看此时几位领导笑容可掬,脸上都挂着亲切、随和的笑容,真碰到原则问题,他们个个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儿,也就是白瑞德说得六亲不认。
薛家良正暗自想着,就听安组长说:“老谢,你先带薛家良去宿舍吧,一会再上来。”
就这样,薛家良在这个全省最繁华的怀东市武警内部招待所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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