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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清扬的质问,冉旭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你是觉得我会把你怎么样吗?我有那么可怕吗?”清扬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冉旭彬连这样的事情都不愿意告诉自己。她把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放,豆浆撒了出来,在她的手上也站了几滴,但是她并没有动手去擦。
“提前告诉我有那么难吗?你是不是已经认定了我会反对你打游戏?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但是你为什么就……”一向伶牙俐齿的楚清扬,在这个时候居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一想到冉旭彬居然在这样的事情上都要瞒着她,而她又自认为是和那些古板的只知道学习的好学生不同,她还担心了那么长时间,几个因素夹在一起,她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这个样子。
冉旭彬本来对瞒着清扬打游戏这件事是有些愧疚的,在看到清扬因为担心他而打的一连串未接电话记录和发送的消息的时候,他心里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可是清扬这样接二连三的质问,在网吧里问,在家里问,当着全网吧的人问,当着一个人的面问,他也是觉得不舒服。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好窝囊,被一个女孩子每天训斥呵责,还处处比不过这个女孩。
“你说,你说,我到底算什么啊?”楚清扬抱着手臂坐在那里,看着冉旭彬。
“你知不知道你说话的那个语气,那个样子,和我妈一模一样?”
冉旭彬这句不过脑子的话,把楚清扬心里的炸药桶彻底点燃了:“我?我像你妈?你说你的女朋友是你妈?”
她怒极反笑。
冉旭彬也毫不客气:“难道不是吗?我题目做成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上课睡觉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作业写不写和你有关系吗?我上课说话,我抄作业……老师都不管,你管什么?一次两次就够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啊,有点错处就揪着不放,像个中年妇女一样絮絮叨叨,除了我妈,没人管这么宽。而且,我妈也就是管管我什么时候睡觉,别的也管的没你那么宽。”
“冉旭彬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不应该督促你学习吗?你是觉得我不应该提醒你早睡吗?”楚清扬从来不知道原来冉旭彬对自己有这么多的不满,“如果我不这样做,你能考到你想去的学校想去的城市吗?作为女朋友,难道我只能每天和你拉拉小手亲亲小嘴说说情话?”
“我想去哪儿?我想去哪里你不知道吗?你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清楚吧?”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冉旭彬就是一肚子的不满。
别人谈恋爱,到高三了,都是相约考同一所大学,他自己是成绩差,也没有想过能和清扬在一个学校,那在一个城市总可以吧?可是上次讨论的时候清扬是怎么说的?呵,一句都没有提过要两个人在一个城市的话,这算什么?
“我?我怎么了?”楚清扬觉得这对话简直是太莫名其妙了,不想再这里胡搅蛮缠下去,“所以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应该督促你是吧?不应该提醒你?”
“督促?提醒?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我妈吗管的这么宽?”话题的焦点又落在了“你像我妈”这里。
“好,我明白了,我不应该这么管着你,然后呢?这和你瞒着我有什么关系?”楚清扬觉得冉旭彬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些,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瞒着你?我不瞒着你你会怎么说?我如果昨天晚上一开始就说,楚清扬,我明天要去网吧打LOL,不去上自习了,你会怎么说?”
冉旭彬喘了口气,接着说:“你肯定就会说,啊一模如何如何,是一场很重要的考试,要重视,然后再说,游戏怎么怎么不好,再扯些什么所谓的科学家的调查,佐证一下你的观点,然后呢?顺理成章地就不让我去了,不是吗?”
“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吗?就是你自己在你大脑里面随意臆想出来的我的举动而已,你就因为这个,和我在这里发了这么大一通火?”
楚清扬试图保持一丝冷静。
“我臆想出来的?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别人的女朋友,哪一个不是小鸟依人温柔可爱?你呢?每天挂在嘴边的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你自己去翻翻我们的聊天记录,看看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是什么!‘记得做题哦’‘记得订正错题呀’‘今日份的解题小技巧’‘今天的经典例题’……你自己去看看,张口闭口就是学习,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加油’‘冲呀’‘一定可以成功的’‘今天做的不错’……你以为你是什么啊?学习打卡群群主吗?”
“那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今天的电视剧真好看?我喜欢的作者又更新文章了?明天我们去逃课吧?你觉得这些就是合适的内容了?”楚清扬听到冉旭彬抱怨自己的这些方面,真的是快要被气的背过气了。
“和你聊天,和你呆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每天就是学习,说那些所有人都会说的套话,有趣吗?”
“我无趣?那你既然嫌我无趣,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无时无刻都想占着上风,每天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着别人,你厉害,你强大,你比所有人都厉害,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冉旭彬!你今天的话过分了!”
“过分?我过分?”冉旭彬想把自己心里所有的不快都说出来,“楚清扬,你身上带着的那种气质,说的好听一点是傲骨和傲气,说的难听了,就是那种好学生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空目一切,狂妄自大,你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你不就是想说你比所有人都聪明,成绩都好吗?难道不是吗?”
“你今天情绪很不稳定,请你先反思一下你自己。”
“我?其他男生都是自己的女朋友对自己关怀备至,言听计从,我呢?时时刻刻事事都要受你管辖,就连打游戏都要被你在大庭观众之下羞辱,我为什么就这么憋屈?”
“大庭广众?羞辱?合计着我对你的担心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东西?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一个女孩子被她的男朋友处心积虑地骗了,她担心他出意外,在知道他没事的时候都不能去现场找他吗?我是不是应该像那些女人一样,自己的丈夫出门去红灯区,自己还要恭送他,给他给钱?”
“骗?我为什么骗你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自己不清楚吗?”
话题又一次绕了回去。
楚清扬闭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冉旭彬,我觉得你今天很可笑,你的思路都是凌乱的,毫无逻辑可言。”
“呵,又把你抬高了,是吧?”
“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吧。”楚清扬觉得这个话题今天不能再讨论下去了,起身就离开了冉旭彬的家。
临走,又扔下了一句话:“你也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冉大公子。”
楚清扬的脚步声远去了。
冉旭彬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他颓然地瘫坐了下来,靠在沙发上。
目光碰到桌子上的豆浆,已经冷透的豆浆,他探身一挥手,就把它打翻了。黄色的豆浆带着杯子掉在地上,还有几滴飞溅到了墙上,恰似他此刻的心情,难以收拾。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多么伤人、多么过分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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