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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扬本来想说他两句，可是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没有说出来。
“没事啦，学习有的时候确实很无聊。出去透透气吗？顺便吃个午饭。”清扬想了想，说。
冉旭彬迫不及待地把笔一扔，就出了自习室。
楚清扬笑着摇了摇头，合上手里钢笔的笔帽，跟了上去。
“你昨晚睡的很晚吗？”坐在肯德基里的楚清扬一边吸着可乐一边问。
“没有很晚啊，和你差不多同一时间睡的。”冉旭彬拿着鸡翅边啃边说。
“那你怎么刚坐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楚清扬拿起一根薯条，沾上了番茄酱，然后顺手喂进了冉旭彬的嘴里。
冉旭彬也很配合地张开了嘴，一边嚼一边说：“主要是这个题目真的很无聊啊。”
“无聊能怎么办呢？不是还得做。”楚清扬往自己嘴里扔着鸡米花，“再说，你做历史的时候课不觉得无聊。”
“哎，我是真的觉得历史很有趣啊。不过历史题还是很无聊的。”冉旭彬点点头。
“可是只有历史成绩是不够的。”
“我知道。”冉旭彬叹了口气，“但是就是对其他科目提不起兴趣。”
“那你以后打算上什么学校呢？”楚清扬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看着楚清扬的眼睛，冉旭彬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装作活动脖子，转开了眼神，不和楚清扬对视。
这是他最担心的一个问题。他一直想逃避回答，但是它始终存在。这就是悬在他头顶的达特莫斯之剑，让他现在开心的一点也不踏实。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他都觉得自己面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都是抓不住的。
六中不以文科见长，理科才是特色。在一个非省会城市的非重点中学里，每年能有一两个理科的前一百，这就足以看到六中在理科上的成绩。可是文科呢？每年能上一本的也不过十来个人。他，冉旭彬，显然不在此列。
但是清扬呢？
她现在没有在前十，是因为在政史地上落下了太多太多，她的知识网络是破碎的，修补这些都是要时间的。但是，理科班出身的清扬，曾经是理科班种子选手的清扬，在语数英上占着绝对优势。只要她的政史地可以到文科优等生的平均水平，她就是稳稳的六中文科第一。
她是可以的。
未来就想山一样压在了他的心头。
“说话嘛，你以后打算上什么学校呀？”没有等到冉旭彬的回答，楚清扬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哎，还没有想好。”
“想一想嘛，有一个目标，以后你就不会犯困啦。”
冉旭彬抬头对上了楚清扬的目光，她的眼睛里就想有星星一样，亮亮的。
“你先说说你想去什么学校呀？”心里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她在同一个大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双晶莹的眼睛和里面带着期盼的目光，他顺嘴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吗？”楚清扬把手里沾着番茄酱的薯条像挥魔术棒一样转了一圈，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我想N大就不错。综合类大学，排名靠前，城市我也喜欢。”
“除了N大呢？”冉旭彬也知道N大，全国排名top 10的院校，位于一个人杰地灵的南方城市N市。可是当他把知道的N市的大学在心里数了一遍之后却发现，这些城市的学校分数都不低。
“嗯……还有的话……其实我觉得外国语大学也不错。”楚清扬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说。
“你说的是J市的外国语还是S市的呀？”
“当然是S市啦，J市的外国语那么好，我怎么考的上。不过这两个都很好啊，第一第二的区别而已，我觉得我要是能上他们两个里面的任何一个，都是走了大运了。”
“什么嘛，你这个差距也太大了，虽然这两个外国语在专业领域是最棒的两个学校，可是和N大相比还是有差距的呀，你的这两个目标差的太大了。”
“哎，N大就是想想，我考不上的。”楚清扬吸掉了杯子里最后一口可乐。
“我以为你们心里想的都是什么p大T大R大之类的学校呢。”冉旭彬开玩笑地说。
“我也想啊，但是能力在这里放着呢。”楚清扬耸耸肩。
“那就是J市和S市了？”
“S市概率更大一点吧。”楚清扬想了想，“哎不对，明明在说你呢，你问我干吗？”
“我啊……”冉旭彬故意拉长的尾音，吊着楚清扬的胃口，“我其实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啦，我的意思是，我不一定要在某一个学校，因为我喜欢历史嘛，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注重历史底蕴，以后要是能在历史底蕴比较深的城市读书就好了。”
“历史底蕴……”楚清扬想了一下，“那就是N市咯？历史底蕴很浓重的一个城市哎，古都呢。最后一个鸡翅，你吃不吃？”
冉旭彬摇了摇头，她就一边啃一边继续说：“其实J市也算，秦始皇的时候就在那里设置郡县了。X市也是哦，而且位置好，交通枢纽加国家重点开发，是几朝古都来着？”
冉旭彬看着她在那边一个一个数，就是没有提到S市，有些着急：“其实S市也算。”
“S？S为什么算啊？”楚清扬有点好奇，下意识地坐正了身体，等着冉旭彬继续往下说。
“你看，S市在近代中国历史上扮演的角色是相当重要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开放的通商口岸里面就有它，算的上是近代中国的前沿了。再比如，二十九军的抵抗，淞沪会战，破除了日军企图三个月灭亡中国的野心。还有，《且介亭》文集知道吗？就是把租界的半边去掉之后当做名字的……这都是历史呀，一砖一瓦都是历史啊。”
冉旭彬一边说一边小心窥视着楚清扬脸上的表情。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楚清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S市的学校，除了那几所学校之外，其他的都是财经啊政法啊师范啊之类的学校，你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吗？其实我觉得J市和X市的学校可能更适合你一点，比如……”
楚清扬的话越说冉旭彬的脸色就越不对劲，还没等清扬说完，他就打断了清扬的话：“可是我就是喜欢S市。”
楚清扬正说得起劲，被冉旭彬这么一打断，再抬眼看看他的脸色，冰雪聪明如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也能看的出来冉旭彬有些不开心了。所以，她还是明知地选择了闭嘴，“哦”了一声之后就默默啃着鸡翅，不说话了。
冉旭彬平复了一下情绪。
他也知道这和清扬没有关系。清扬在很多时候还是很理智的，她的建议也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结合实际情况给出的，自己没有理由把气撒在她的身上。
要怪只能怪自己不争气。
可是，他还是很想和清扬在一个城市啊。
就算不在一个学校，在一个城市也是可以的。
所以，他还是要加倍努力啊。
他调整好了情绪，换回了之前的那种带着一丝痞气，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问清扬：“吃完了吗？”
看着他的脸色回复入场，清扬放下了已经被自己啃的什么都不剩的骨头，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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