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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鑫鑫出国，她们两个人一直是网上联系，今天怎么会突然打电话呢？
“啊什么啊，你到文科班多长时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和姚辰邈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文科班啊，就今天的事情啊，这不是还没来的及给你说吗。你是怎么知道的？”楚清扬用下巴夹着电话，一边换睡衣一边问张鑫鑫。
“我是怎么知道的？要是我不问你是不是又不打算告诉我了？我们之间不就是隔得远了一点吗，你就不把我当朋友了？你是怕我嘴不严实给你乱说什么还是什么意思啊？”张鑫鑫很是生气。
“消消气消消气，你那边也挺晚的了，大晚上的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啊？”楚清扬在电话里赔着笑说。
“什么消消气，你先把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我啊，你和姚辰邈怎么回事？”
“我不是成绩太差吗？然后周老师就把握调到文科班了，说文科班更适合我一点。”楚清扬答非所问，转移话题。
“你好像没给我说全吧？别人怎么欺负你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张鑫鑫在电话另一头，眼泪已经开始簌簌往下落了。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想象，她最好的朋友，那个高傲的像一只白天鹅一样的女孩，那个一直站在舞台中央，接受万众瞩目的楚清扬，会有一天进入这样的境地。被人们议论，被人们用肮脏的语言评论，被人们用低贱的手段捉弄，最后又被扫地出门，扔到一个她原先轻蔑的地方。
她想象不到，骄傲的楚清扬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挣扎，经历了什么样内心的折磨，才能在她面前轻描淡写地把这些事情简简单单地说出来。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你聪明，你擅长理科，你只是有一些心理上的障碍，为什么会这么对你？你善良，你开朗活泼，为什么……”
张鑫鑫对着电话说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这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对不对？”楚清扬安慰张鑫鑫，“你在澳大利亚那边怎么样啊？”她试图转移话题。
“这还不是大事吗？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但是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你知道吗？”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些问题的，放心吧，你在澳大利亚也要照顾好自己呀。”楚清扬继续柔声安慰。
“那你有没有和周老师谈过，什么时候让你再回理科班？”张鑫鑫吸了吸鼻子，问。
“没有，但是我觉得在文科班也听开心的吧，也不是很想回去。”楚清扬嘴上这么说，但是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里面紧紧攥着的床单出卖了她的心思。
“但是清扬，你真的快乐吗？”张鑫鑫的问题又一次扎到了楚清扬的心上。
“当然是真的。”她没有一丝迟疑，便果断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另一边的张鑫鑫闭上了眼睛。楚清扬回答的时间短的不像话。她太了解楚清扬了，清扬如果说话犹豫，那至少说明她在犹豫，可是当她接话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那就说明，她心里想的和她的嘴上说的是彻底相反的，而且她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所以楚清扬不开心。
“清扬……”张鑫鑫叫了一下楚清扬的名字，但是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刚刚知道楚清扬瞒着她的时候，她心里是很生气的，但是这个时候，她也只剩下心疼了。
“好了，真的没事，我肯定可以的。你那边很晚了，电话费也很贵，我们就先不聊了啊，晚安！”楚清扬挂掉了电话。
“你！”张鑫鑫听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要是从前，楚清扬这么挂她的电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打回去，然后劈头盖脸痛骂楚清扬一顿，但是现在，她生不起气，也骂不出口。她看到的是一个锋芒被全部磨掉的，已经不像楚清扬的楚清扬。她坐在床上，手里捏着手机，在黑暗中把头无力地埋在臂弯。远离父母家人和朋友，远隔千里，面对语言的障碍，生活的麻烦，她从来都没有哭过，但是今晚和楚清扬的一番电话，虽然清扬的语气是那样的稀松平常，可是也正是因为那种平常，让她又一次留下了眼泪。
而另一边的楚清扬，挂掉电话后在父母的催促下关灯关门，可是自己并没有躺到床上，而是站在窗前看着万家灯火。夜已经很深了，亮着灯的人家已经没有几户，她就那样开着窗，任由入冬的寒风吹过她的脸，拂起她的头发。单薄的睡衣根本不能阻挡凛冽的寒风，她的皮肤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她还站着那里，看着为数不多的亮着灯的几户人家一盏一盏熄灭灯光，直到整个小区都陷入了黑夜。她眼眶里又有些酸酸的，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她一边一边告诉自己，自己已经发过誓不会再溜一滴眼泪，以此来控制自己，不要哭泣。
可是她真的打心眼里面厌恶自己。
连自己都厌恶自己，更何况别人呢？
第二天一早，楚清扬顶着个黑眼圈来上课了。
“你坐下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没看见我在睡觉吗？”趴在桌子上的冉旭彬不满地对楚清扬嘟囔几句，换了个姿势又接着睡。
冉旭彬昨晚为了等张鑫鑫的消息，基本上就没怎么睡着，可是张鑫鑫一直没有回话，他也是很不开心。
楚清扬看了冉旭彬一眼，不再说话。可是在听到冉旭彬不耐烦的语气的一瞬间，她的鼻子又酸了。
她吸溜了两下。
趴着的冉旭彬突然感觉气氛不正常，爬起来便看到楚清扬脸上不对劲的表情。
“那个，楚姐，我刚才说的话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啊。”冉旭彬赶紧摆摆手。
“我没想什么啊。”楚清扬调整好表情，摆出平日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应。
“哦。”冉旭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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