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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纷纷扬扬的纸片落地，吴曦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她拼命想挣到的名额白送给人家，人家都不愿意要。
楚清扬看着地上的纸片，又看看盛梦逸：“梦逸，你……”
“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学艺术了？”盛梦逸平静地问周老师。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周老师说。
“为什么只要我做了别人不希望我做的事情就是冲动？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邪道？只有听话才是正道吗？只有走所有人都希望我走的路才算是走正道吗？”一连串的反问，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是女孩子，你要文静，好，我文静了；告诉我，你是女孩子，你要留长发，好，我留长发；告诉我你要穿裙子，好，我穿裙子；告诉我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不要惹是生非，好，我全听，我全部照做，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盛梦逸脸上还是一脸平静。
“梦逸！”郑元坤知道，盛梦逸又想起了那段让她心痛不已的过往。
“元坤，我没事，谢谢你。”盛梦逸牵起嘴角拉出一个微笑，“我成绩好又能怎么样？我长得好看又能怎么样？我做了所有大家希望我做的事情，又能怎么样呢？每一个晚上，我不是还是痛苦到彻夜难眠吗？”
“这几年，如果不是音乐和元坤，我早就死了不止一次了。现在，我终于下定决心，也有能力做一次选择了，我为什么不做？”盛梦逸挺直了腰，看着周老师。
“梦逸，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用过去的错误惩罚现在的自己，不雅因为当年的事情毁了自己的前途，好吗？”周老师苦口婆心，还是想劝盛梦逸回心转意。
“毁了自己的前途？我学习音乐就是自毁前途吗？我做我热爱的事情，做能治愈我的事情，这有什么不合适？艺术生就这么令人厌恶？”盛梦逸冷笑了一下，“就像被性侵的女人一样被人厌恶？”
性侵？听到这个词语的一瞬间，周围围观的一群人都惊呆了。
“梦逸！”郑元坤从身后拥住了盛梦逸。
“你觉得这只是一件过去的事情，但是对我不是。这不是错误，而已别人犯下的罪孽。我改变不了过去，但是我可以决定未来。我不想再听从别人的安排了，我只想听我自己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盛梦逸你……”听到盛梦逸说出“性侵”两个字的时候，周老师脸上就已经红一阵白一阵了。一个大姑娘，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肮脏的词语？“你的羞耻心呢？”
“羞耻心？我应该感到羞耻吗？”盛梦逸怒极反笑。
郑元坤松开盛梦逸，从自己桌子上拿出附中报名表塞给周老师：“老师，我们不考了。”然后搂着盛梦逸就要离开。
“我受够了这些羞辱，我不想再逆来顺受了。”这是盛梦逸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周老师气到发抖，看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吼了一句：“看什么看，你们也没有一点廉耻心吗？滚回教室看书去！”
周围的人瞬间作鸟兽散。
吴曦心里却有一点小开心。
“辰邈，你说梦逸和元坤他们……”楚清扬一边做题一边对姚辰邈说。
“你想说什么？”姚辰邈问，并没有停下手里的笔。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楚清扬咬咬笔杆。
“别咬了，不嫌脏啊？”姚辰邈伸手把笔从楚清扬嘴旁边拨开。
“我们要不要给梦逸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在哪儿啊？”
“有郑元坤呢，你急什么？”
“那你说，他们两个真的会放弃附中的考试？真的学艺术了？”
“他们两个都是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人，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去附中也一样可以学艺术啊，为什么一定要去音乐附中？”
姚辰邈停笔：“我也不知道艺术生是什么样的，但是他们的选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我还是担心。”楚清扬回头看了一眼郑元坤和盛梦逸两个人的桌子。
“郑元坤让我们帮他和盛梦逸把书包收拾一下。”快放学的时候姚辰邈戳了戳楚清扬。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担心嘛，我就给郑元坤发了个短信问了一下。”姚辰邈淡淡地说。
下课铃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你快点啊，郑元坤还在校门口等着呢。”姚辰邈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清扬！”吴曦背着书包过来：“盛梦逸和郑元坤怎么回事？是真的不考了吗？”
“应该是吧，我还说不准。”楚清扬一边收拾一边回答，“我记得曦曦你之前不太管别人的事情啊？”
“我是觉得盛梦逸今天……关系同学嘛。”吴曦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清扬，你的数学笔记还用吗？不用的话借我用一下。”
“就在我桌子上，你直接拿就行。”
“好勒，谢谢清扬小宝贝。”
吴曦拿着楚清扬的数学笔记本就离开了教室。
五分钟之后，楚清扬和姚辰邈也拿着郑元坤和盛梦逸的书包离开了学校。
“梦逸呢？”楚清扬一边给郑元坤递书包，一边问。
“梦逸还在音乐附中。”郑元坤结过两个人的书包，“我也马上要过去了。”
“元坤你也要去音乐附中？”楚清扬有点吃惊。
郑元坤点点头。
“去音乐附中读书？学音乐？”楚清扬又问了一遍。
郑元坤又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
“你别看今天梦逸说的时候一脸平静，其实她心里面还是难过的要死。这种事情留下的是一辈子的伤痛，我应该陪着她。”郑元坤回答。
“你是认真的？”
郑元坤再次点头：“我今天赶时间，没时间细说了。这周五晚上我和梦逸请你们吃饭，川西火锅，记得要来哦。”
说完，郑元坤就背着两个书包打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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