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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眼神相对，姚辰邈仿佛很疲惫。楚清扬清晰地看见汗水顺着他的脸在往下滴。
“辰邈，你没事吧？”楚清扬颇为担忧。
姚辰邈的嘴唇还在微微颤抖，仿佛在拼尽全力压制着什么。
楚清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课桌，把不知道是谁留在那里的一个玻璃杯撞掉了。
但是几个人没有一个注意到，就想失去了听力一样。
楚清扬心里有一点慌乱，也有些害怕。她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姚辰邈了。
空荡荡的教室里唯一的声音就是盛梦逸极力压制住的哭声。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姚辰邈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恢复了常态。紧张到极致的身体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顺着墙壁缓缓滑下来，坐在了地板上。
“辰邈……”楚清扬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
姚辰邈艰难地扬起嘴角，撑出一个微笑：“没事了。”
楚清扬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转头去问问盛梦逸，却看到郑元坤紧紧抱着盛梦逸，双眼通红。
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就想置身于几层情绪的浪潮之间，感受不到，也逃不开。
“清扬。”姚辰邈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向她伸出了手。
楚清扬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姚辰邈拉了起来。
姚辰邈顺势靠在了楚清扬的身上。他低声说：“我们可以出去一下吗？”
楚清扬点点头，搀着姚辰邈走出了教室。
当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时候，楚清扬感受到了姚辰邈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的衬衫。
“你没什么事吧？”他们走到楼梯口，楚清扬轻轻扶着他在台阶上坐下。
“没事。”姚辰邈声音微弱地说。
“那就好。”楚清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便静静地坐了下来，任由姚辰邈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姚辰邈低声问。
楚清扬摇摇头，但是又点了点头。
“对不起。”
楚清扬沉默许久，缓缓问：“那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姚辰邈恢复了一些，他坐直身体，问：“清扬，你有没有过心理斗争非常激烈的时候？就是那种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有。”
“那我就是这样的情况。只不过，代表邪恶的那个小人他的力量太强大了，我必须要拼尽全力才能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他。”
“嗯，我理解。”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你想喝水吗？”楚清扬问。
“不用，你陪我坐一会儿就好。”
“那我去看看梦逸她怎么样了。”说着，楚清扬就站了起来。
“清扬！”姚辰邈跟着站起来，拉住了准备离开的楚清扬的手。
“嗯？”
“我知道我刚刚的样子很吓人……”
姚辰邈还没有说完，楚清扬就打断了他：“不是吓人。只不过你的样子和我们刚坐在一起，还没有对对方敞开心扉的时候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我有点一下子接受不了。”
“对不起……”
“辰邈，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你是想起了什么有关的事情，让你的情绪有了大的波动，这没有什么，你也没有必要为此道歉，我只是……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这样，让我有一点……有一点不舒服。我想平静一下。”
喜欢的人？姚辰邈听到了这个词组。这是楚清扬第一次这样直白地说出口。
“我知道，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我应该紧紧抱住你，把你搂在怀里，温柔地告诉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你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都可以向我倾诉，但是……我做不到，我不知道怎么和别人建立一段这样亲密的关系，我不会安慰人，在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做，我知道你难过，但是我除了离远一点，我什么也不会……”
“嘘。”姚辰邈拉着楚清扬的手，缓缓在她面前蹲下，抬头仰视着她。
“清扬，只要你在我身边，这就够了。你什么也不用做，就是我抗争的力量的源泉。我答应过你，要成为你喜欢的样子，不生气，不发火，热情、温暖地对待每一个人，活泼、乐观地度过生活的每一天，积极向上地去呼吸每一口空气。我当时的承诺，现在也永远有效，未来也有效。你是独一无二的，是你最先打开了我心里紧闭的门，这就够了，你不需要被那些什么所谓的合格的女朋友的标准所限制。你就是你，只要有你，你就是最优秀的女朋友。”
“当你这么说的时候，我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但是当你真的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怎么应对，我觉得我很差劲。”楚清扬看着地面说。
“我说过了，你不需要那么做。何况，我自己就不完美，我就有一堆的缺陷，你比我要好的多。就算你现在不会，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相互学习，彼此弥补。”
楚清扬默默地不说话。
姚辰邈轻轻站起来，拉着楚清扬的手，往教室走去：“我们去看看元坤他们怎么样了。”
楚清扬点点头，由着姚辰邈拉她去教室。
进了教室，盛梦逸的哭声已经平息了，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郑元坤的情绪看起来也平复了不少。
看见楚清扬和姚辰邈走了进来，他轻轻起身，示意楚清扬他们离开教室，他自己也蹑手蹑脚地跟了出去。
“梦逸没事吧？”楚清扬问。
“没什么事，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而已。”郑元坤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一些。
“是什么事啊？”楚清扬想继续追问，却被姚辰邈拉了拉袖子，制止了。
“盛梦逸现在怎么样？”姚辰邈问。
“哭累了，让她稍微休息一会儿吧，回头我送她回家。”郑元坤没有回答楚清扬的问题。
“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们。”
“好的。”
看着姚辰邈和楚清扬背着书包走出了自己的视野，郑元坤转身回到了教室。他靠在门上看着盛梦逸趴在桌子上弱小的身体，眼睛里不由得又泛起了一丝泪意。
他至今都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邪恶的灵魂，要对这样一个弱小的身体进行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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