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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六章 汉人的愤怒

    第一百六十六章

    咚!

    皇宫内院,龙鼓龙钟齐鸣。【..】

    王冲被逮捕下狱的消息传开,早朝还没有开始,一名头发发白的老臣便出现在内宫之中,他的须发皆张,浑身发抖,满面悲愤,一颗花白的皓首一下又一下使劲的撞着龙鼓龙钟,撞得鲜血都流出来了。

    “妄议朝廷,本朝从无先例。陛下,你这是要首开先例,因言获罪吗?!”

    老御史何骖一下又一下的撞击龙鼓龙钟,神情激愤无比。

    做为前朝旧臣,先帝时的御史,何骖忠心耿耿,铁面直谏,曾获先帝御御丹书铁券。只是年事已高,如今已过七十,才辞官归去。

    三十年不闻朝政事,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情。听到王冲的事情,老御史激愤无比,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刹那,命令儿女准备朝服,拿了先帝的丹书铁券,打开城门,直奔内廷。

    “本朝立国二百年,从无此事。陛下若因此事而治罪,必是昏君啊!!——”

    ……s3();

    王冲引发的冲击远不止如此。

    当早晨的洪钟响起,文武百官脚步匆匆,汹涌而入。

    “臣张亚昆,请陛下放了王冲!”

    几乎是入殿的刹那,一名大臣咚的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上。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臣陆林,请陛下放了王冲!”

    “臣许汉武,请陛下放了王冲!”

    “臣孙太甲,请陛下放了王冲!”

    “臣古同,请陛下放了王冲!”

    ……

    一个个大臣脸色沉重,神情激愤无比。

    “张亚昆,陆林,许汉武,你们想干什么?”

    这一幕,看得萧禾等人瞠目结舌,一个个都惊呆了。然而萧禾话声一落,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臣上官参萧禾一本!”

    “臣李云林参刘禹一本!”

    “臣张松参周?一本!”

    “臣刘枫参张侩一本!”

    ……

    “臣周仁参大将军阿不思一本!”

    咚咚咚,一道道身影木桩般重重的跪了下去。最后一句,连同罗大将军阿不思都惊呆。

    佑大的朝堂突然之间鸦雀无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一双双扭过头,看着自己愤怒的目光,萧禾等人隐隐明白了什么,心中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排斥!

    强烈的排斥!

    第一次,萧禾感觉自己等人身上被打上了某种标签,第一次,萧禾尝到了被文武百官排斥的感觉!

    王冲说“胡人自成一党”,这些大臣原本是不相信的,甚至觉得不以为然。但是这一么,这么多的胡人大将联名上书,王冲说的哪里有半点差错。

    高仙芝是新罗人!

    夫蒙灵察是羌人!

    哥舒翰是突骑施人!

    阿不思是同罗人!

    安思顺是突厥人!

    ……

    但是这一次,为了对付王冲,这些不同的胡人居然能够不约而同的联起手来。所有的汉臣都被激怒了。

    而当王冲在黎民时分被抓进天牢的时候,这种愤怒更是被激怒到了顶点。

    “胡人自成一党”,这还用说吗?

    王冲的折子,众人本来还觉得不以为然,但是现在,谁还敢这么想?最可恨的是萧禾等人,身为御史大夫,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外贼故然可恨,内贼更是可杀!

    萧禾等人并不知道,他们身上已经被打上了异族标记。现在谁帮着胡人说话,谁就是所有汉臣的仇敌!

    大殿静悄悄的。

    除了萧禾等人和阿不思等胡将,所有汉臣不分文武,全部跪了不去。

    “陛下,王冲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有着拳拳的爱国之心。如果因言获罪,那岂不是寒了天下的人心。而请陛下明鉴!”

    咚,当徐国公等地位不下于高仙芝等人的当朝国公跪下的时候,整个朝堂的情绪顿时达到了极点。

    这翻话不止代表着徐国公,也代表着今天跪在这里的朝臣们心中真正的想法。

    整个朝堂寂静若死。

    王亘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冲儿,你看到了吗?”

    王亘内心深处,本来还觉得王冲没听自己的劝,不该写那个折子。但是这一刻,王亘觉得,王冲这么做,是对的!

    当天早朝,当八成以上的文武官员跪下替王冲求情,消息传出,震动朝野。

    ……

    王家。

    “放开我,放开我!”

    当小哥王冲被抓,关进天牢的消息传来,王家小妹怒不可遏。四名护卫,八个奴仆,六个丫鬟,统统按捺她不住。

    “砰!”

    一个护卫被猛的甩飞出去,重重的撞到了墙上,连墙都塌陷了。王小瑶的天生神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放我进宫去,居然敢抓我小哥,我要杀了那个狗皇帝!”

    王家小妹怒吼不已。

    “小姐,不要!”

    “这种话万万不能说。”

    “这种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是要杀手的!”

    ……

    所有护卫、丫寰,奴仆都被这翻话骇得面无人色,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若是传出去,王家恐怕就是抄家大罪了。

    一下子六七只手掌纷纷捂向了王家小妹的嘴巴,而更多的护卫涌了上来,将自家小妹团团围住,使劲按住。

    距离王小瑶不远的地方,王夫人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往常要是听到王家出这翻无法无天的话来,早就一个嘴巴过去了。

    不过现在,王夫人坐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只是默默的垂泪。

    王夫人是看着王冲被抓走的,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滴水未进。

    “老爷子那里派人去过了吗?”

    王夫人突然问道。

    “去过了。四方馆大门紧闭,现在根本进不去。”

    被问到的护卫道,低着头,神色黯淡无比。

    一下子,王夫人眼中掠过一抹绝望的神色。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指望公公了。

    但是四方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大门紧闭,连大哥王亘都进不去。

    王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情,她唯一想到能救王冲的,就是公公了。如果连公公都没有办法,那真的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感到绝望的远不止王夫人一个。

    “怎么办,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少爷的师父?”

    房间的角落里,申海想起了邪帝老人。

    “没有用的。这是朝政上的事,而且他的武功已被废,还是不必打扰他了。”

    申海的提议被孟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也想救少爷,但是这根本不是个办法。

    而与此同时,大门外,王家的后花园里,一名灰袍的中年男子驻立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李诛心是王冲花了五千两黄金雇回来的。他曾经承诺过,一定保证王冲安全。但是这件事情,着着实实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而距离李诛心不远的院墙上,宫雨绫香蹲在上面,低着头,默默契无语。看起来情绪非常低落。

    他们虽然一顶一的好手,但是这种事情,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

    城西的老槐树下,苏正臣正襟危坐,面前放着一张金色棋盘。

    从天明等到天黑,金色的棋盘对面,依旧是空荡荡的。苏正臣依旧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等的那个人影。

    “哒哒哒!”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老仆人方鸿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在苏正臣身边附耳细语。

    “嗡!”

    听到方鸿说的话,苏正臣眼角一跳,也微微变了脸色。呼!风声吹过,槐树下静悄悄的。

    苏正臣盘坐在老槐树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露出思忖的神色。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今天这一局,是下不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正臣张于慢慢的睁开眼来,伸手一抚,收拾了桌上的黑白子,放进棋盒,然后拿起金色的棋盘,慢慢的向外走去。

    “爷爷,你一定要救救大哥哥啊!”

    苏正臣刚刚走了几步,一道身影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苏正臣的脚踝,嚎嚎大哭。苏正臣回过头,一眼就看到眼泪汪汪,抱着自己的“小坚坚”,他一向是喜欢吃糖的,但是现在,那根糖葫芦都被他掉在了地上,扔在了一边。

    “你听到了?”

    苏正臣道。方鸿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是奈何这孩子的耳朵更尖。

    “爷爷,大哥哥曾经说过,你很厉害。哥哥不是坏人,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了。”

    小坚坚嗷嗷哭道。

    苏正臣默然不语,望着身下的小坚坚,只是深深的叹息一声,然后慢慢的抽出了自己的脚,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夜色,并没有让整个京师的气氛平静下来,反而越发的躁动。

    王冲的被捕,已经超出王家的范畴,也超出了王冲那张奏折的范畴。胡人大将、副都护、都护联合弹劾、指责王冲,以及王冲被关入天牢所引发的愤怒,随着时间过去,并没有平息,而是越来越炽烈。

    就在当天散朝之后,无数张折子雪花般纷纷飞入内宫之中,要求释放王冲。这已经不是王冲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胡汉之间的风波!

    而夜幕之后,随着无数的信鸽飞向四面八方,当朝中八成以上的汉臣跪下为王冲求情的事情曝露出来,这一波的事情顿时在边陲胡人之中,引发了更激烈的反应。

    汉人的愤怒并没有让胡人妥协,而是引发了胡人更大的愤怒!

    “混蛋!他们汉人想做什么?”

    碛西都护府中,夫蒙灵察雷霆震怒,整个大地都随着他的怒火嗡嗡震动:

    “他们心寒,我们就不心寒吗?我们胡人替帝国浴血沙场,征战边陲,却要受一个黄口小牙的侮辱。此子不杀,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来人!我要给圣皇上一封血书,此子必须要死!”

    “就看看陛下是选择那个黄口小儿,还是选择我们这些胡人大将!”

    ……

    安西都护府、碛西都护府,安北都护府,大斗军、还有许多边陲的地方,胡人的奏折雪花一般,飞向了京师。

    这一次不止是高仙芝、夫蒙灵察、哥舒翰,安思顺一流的镇边大将,还有成百上千的胡人将领。

    而且和第一次的弹劾不同,这一次,所有人奏折,全部都是要求处死王冲。

    “不除此子,不足以将士心中之愤!”

    “陛下不杀此子,必使我等胡人将士心寒!”

    ……

    这是内附胡人将领奏折中出现的最频繁的语句。八成以上的文武官员一起上书,替王冲上书求情,这件事情,几乎激怒了所有的胡将!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要求弹劾王家和王冲,而是要求王冲必须要死!

    当胡将要求处死王冲的奏折雪花一般飞到京师的时候,他们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一个势力的注意。

    “混帐!真当这大唐是他们的吗?真当这大唐,只有他们哥舒翰、夫蒙灵察、高仙芝吗?”

    大雪弥漫,营帐座座的山麓上,一名汉人武将看罢手中的消息,双眉倒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这一章字数多了些,所以慢了点。报歉。晚上八点半更。】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牢!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除此子,不足以泄将士心中之愤?’可笑!这些胡虏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建立一点功勋,就开始邀功自赏了吗?”

    巨浪涛涛的大海边,几艘战船停着,上面战旗飘扬,写着两个字体:伏波。【..】

    而船舷边,一名黑须的武将看着消息,脸色阴沉,难看不已。

    “传我的命令,写一封奏书上去。谁敢怂恿处死王冲,谁就是与我们伏波军为敌!”

    ……

    “哈哈哈!可笑!可笑!可笑!这些家伙居然敢名来那孩子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些胡人自成一党。我倒,这大唐王朝,中土世界,倒底是我们汉家人说了算,还是这些夷狄说了算!”

    夜色起伏的山丘上,篝火连绵,一名壮硕的武将脸色铁青,看着手中的信纸,怒笑不已。

    “传我的命令,写一封奏书,给我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送到朝廷上去。谁敢动王冲,我陆虺杀谁。我镇南军全军保那王冲!”

    …………

    天南地北,相同的事情发生中土神洲的各个军营之中。在大唐的历史上,从没有过众多的胡将联名要求处死一个人。

    同样的,也从没有一件事,能激起大唐如此多的汉人将军的愤怒。

    是夜,在胡人将领的折子飞向京师的时候,数以百计的汉人将军的奏折,夹杂着灼烈的怒火飞向京师,蹄蹄哒哒的马蹄在黑夜中响彻一片。

    ……

    在大唐朝野,因为王冲的事情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大唐皇宫地下的深处,却幽深而安静,没有任何的消息,能够传到这里来。

    “啊!”

    一声轻轻的**,低沉而孤寂,在幽暗的牢房中回荡。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冲终于动了一下。

    王冲是被一阵滴水声音惊醒的,在这黑暗的地下,滴水声显得特别的响亮。

    “好痛啊!”

    王冲摸了摸脑袋,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眩晕。金吾卫下手非常重,那一下睡穴,绝不止是轻轻点了一下而已。

    “这里哪里?”

    王冲摇了一下脑袋,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这是天牢!”

    一个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你该不会还以为这是在什么锦罗碧帐里面吧?”

    这句话立即引发了阵阵哄笑。

    “天牢?”

    王冲浑身一颤,就像一瓢冷水浇下,猛然之间清醒了过来。眼前昏暗、潮湿,几只火把在墙壁上闪耀着。

    王冲扫了一眼,终于看清楚,这是一间牢房。

    一间有着很久的历史,栅栏柱子都都黑斑斑,泛出血色,让人感觉心中发凉的牢房。在这里,空气都是冷的,一股股黑雾在空中泛腾,那浓烈的死气,让人心中发寒。

    天牢?

    天牢!

    这一刹那,无数的念头掠过脑海,慢慢的,似乎明白了什么,王冲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坐到了地面。

    “天牢?哼,天牢!真是没有想到啊!”

    这一刹那,王冲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昏迷之前的事情,全部浮诸在脑海。王冲只看到那几名金吾卫进来,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是宫廷中的狱卫。

    一封奏折,居然激怒了朝廷,激怒了诸胡,将自己打入了天牢。这是王冲之前根本没有想到的。

    天牢是死囚的地方,进入这里的人,少有人能够活着出去。

    即来之,则安之。

    这个时候,王冲安全坦然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如果大唐注定要灭亡,就让灭亡从我开始吧!”

    王冲坐在地上,心中此起彼伏。

    他的眼中没有对死亡的害怕,只有深深的哀伤。死亡,他已经无所畏惧。如果贪图富贵,他就不会上这封折子。

    王冲只是感到伤感。

    “节度使制度”和“重用胡人”的策略,如果没有人提醒的话还情有可原。但是他已经竭力提醒了,甚至连爷爷,大伯他们都一起站了出来,但最后还是这个结果。

    这让王冲感到深深的挫败、沮丧,甚至伤感。

    “嘿嘿嘿,快看那新来的小子,石化了!居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人似的。”

    周围的牢房里阵阵哄笑。

    王冲却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听若未觉。

    哄笑声越来越大,但终究又慢慢的小了下来,甚至于无聊。

    王冲坐在牢房中,只是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隆隆的脚步震动声突然传来。王冲心中一动,猛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名面容威严,不苟言笑,看起来一副官员气派的中年人,领着六七个气息磅礴,仿佛风暴一般的宫廷狱卫龙虎行步,从外面走进来。s3();

    “铿铿铿!”

    烛火摇曳,王冲面前的钢铁栅栏被敲得铿铿作响。那神色冷漠的狱丞站在王冲面前,冷冷盯着他,目光凌厉无比。

    “你就是王冲?”

    那狱丞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道。

    “是!”

    王冲并没有否认。

    “哼!即然是,就老实交待吧。”

    面色冷漠、苛刻狱丞寒声道,

    “交待什么?”

    王冲终于抬起头来。

    “哼,放肆!都到了这里,还冥顽不灵。如果没有犯事,你会进入到这里吗?还是老实交待,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面色冷漠的狱丞眉头一扬,盯着王冲,看起来极其不悦。

    “我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没有什么可以交待的。”

    王冲平静道。

    “哈哈哈,这小子还在嘴硬!”

    “小子,这是一次例行审问。你还是赶紧交待了,免得受那皮肉之苦。在这里的人,没有不交待的。”

    “就是,在狱丞周大人面前还逞能,这不是找死吗?周大人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弄得你开口。”

    周围阵阵哄笑,一名名狱囚,看着王冲满是嘲弄的神色,似乎已经看到王冲吃尽苦头的样子。

    这位狱丞周兴可是真正的酷吏。

    在他手中,没有不打得皮开肉绽的。就算是铁打的,也一样受不了。他有成百上千种折磨人的手法。

    在他面前嘴硬,只会吃尽苦头,得不偿失。

    “闭嘴!”

    一声厉吼,犹如狮子咆哮,一刹那,所有的囚犯噤若寒蝉,天牢里,一片死寂。

    天牢与世隔绝,在这里,周兴就是真正的活阎王。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

    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反抗。

    “你真的想好了吗?没什么可说的?”

    周兴盯着王冲,脸色阴沉的可怕。

    “没有。”

    王冲摇了摇头,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很好,你第一次进来,不懂得规矩。我再给你几个时辰的时候,你好好想想。如果到天亮的时候,我听到的还是这个答案。我可是会很不高兴!”

    说到最后一句,周兴毫不掩饰眼中的威胁。在这里,他就是王法。谁要是敢违抗他,就等着受尽皮肉之苦吧!

    “我们走!”

    周兴很快带着一群狱卫,转身离去。

    而在周兴离去之后,四面八方,无数双同情的目光几乎是同时望向了王冲。周兴离去时的眼神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当周兴上次眼中出现这种神色的时候,天牢里死了三个人。

    “唉,可惜了这孩子。”

    一名老囚犯看着栅栏里的王冲,深深的叹息一声。

    对于这些,王冲都浑然不知。他盘坐在地上,心如止水,没有任何的动静。时间就在这种寂静中,慢慢的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冲只听到耳中水滴的声响了二万一千六百下,感觉中就好像无比的漫长,终于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天亮了!”

    王冲心中叹息一声,睁开眼来,就在看到天牢中的狱丞周兴带着几名狱卫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是和第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周兴一句话没说。只是隔着栅栏怔怔的看着自己,神色非常的奇怪,就好像第一次看到自己一样。

    “你就是王冲?”

    周兴侧着头道。

    同样的话,同样一个人,一个字都没有变,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我是!”

    王冲心中诧异,但还是开口道,声音与之前一样平静。

    王冲的声音一落,周兴的神色突然说不出的古怪,有些惊奇,有些迷茫,还有些深深的畏惧。

    “王公子,昨晚,真是多有得罪了。”

    周兴突然躬下腰道,一揖到底。

    嗡!

    一刹那间,所有等着周兴带着全套刑具来进行严刑拷问的狱囚,统统都傻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周兴可是以手腕酷烈著称啊!

    他怎么会给这个新来的小囚犯鞠躬?

    所有人都惊呆了,脑袋里完全反应不过来。

    “你们这些家伙,还不快去给王公子准备伙食。这里的东西,王公子能吃吗?”

    周兴一把踢掉栅栏外的饭腕,一边对身边御狱卫喝斥道。说着,又转过头来,对着王冲,神态小心翼翼:

    “王公子,天牢潮湿,多有得罪。我这就去给你安排,铺上毯子,替你打扫干净。像您这样的人,是不应该呆在这里的,更不应该拷着的。只是天命难违,还请公子海涵。”

    周兴偷偷的瞧了王冲一样,有些畏惧道。

    “到底出什么事?”

    王冲终于忍不住道。

    “这……公子原凉,请恕在下不能说。”

    周兴欲言又止。收拾了地上的馊掉的饭碗,周兴不敢逗留,连忙匆匆离去。只有调查清楚了,才知道自己关了个什么样的人物。

    在周兴的一生中,什么大官都关过。不管是九品的,还是一品的,不管是地方领五斗米的小吏,还是朝廷上名闻天下的将相,周兴都毫不在乎。

    到了天牢里,就只有囚犯。而所有的囚犯,都得听自己的。

    但是眼前这个少年,……太特殊了。在周兴的一生中,从没有碰过这样的事。他虽然是高官,更不是什么将相。

    但是却根本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牢房能够关押的。

    周兴本来还想对他动用酷刑,但是知道今天早晨发生的朝堂里的事,就算借他周兴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他动手了!

    这种人,根本不是他可以冒犯的。

    从黎明到正午,一拔接一拔的金甲狱卫不断的接着各种名头从王冲所在的牢房面前溜过。

    这个地方,平常除了酷刑的时候根本见不到这些宫廷狱卫。

    但是就在一天之内,关在这里的囚犯至少见到了三四十耿宫廷御卫。所有人都有想着办法打量牢房里的王冲。

    目光又是惊奇,又是畏惧。

    但是所有人统一的都一句话不说,逗留片刻,便匆匆离去。

    左右的牢房里,众人越来越好奇。谁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明白,这个面上无须的少年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嗤!”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一拨宫廷狱卫经过的时候,其中一名狱卫手指轻轻一拨,一个揉成团的纸条立即悄悄的拨到了王冲面前的地上。

    等这些人离开,王冲心中一动,突然走过去,拣了起来。

    摊开揉皱的纸条,王冲看了一眼。只是一眼,王冲立即脸色剧变。从进入天牢到现在,也就是这一刻,王冲才知道,天牢外面,现在早已是地覆天翻!

    只是王冲不知道,真正的情况比那名宫廷狱卫抛给他的字条上写的,还要剧烈的多!

    【ps,今天只有两更。**情节真的难写。速度也快不起来。另外,时间也不准,所以今天就两更吧。报歉了。】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搅动天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众多胡人将领要求处死王冲的奏折,在汉人将军中引发的震怒是许多人都想像不到的。【无弹窗..】

    所有人都被触怒了。

    第二天早朝,当成百上千,堆积如山的奏折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所有的文武大臣都被吓住了。

    这些奏折来自四面八方,各个边陲,每一个都加盖了将军大印,每一个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极度的怒意。

    当成百上千的将军一起上折的时候,那种庞大的压力,是一般人难以想像的。

    在大唐帝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成百上千的汉人将领居然一起袒护一个人,为一个人说话!

    但是王冲做到!

    “谁敢怂恿杀掉王冲,谁就是与我为敌”,这样措辞激烈的话,几乎出现在每一个奏折里面。

    虽然彼此的用词不一样,但表达的意思却是完全一致,而且,毫无妥协的意思。

    不止是如此,这些数以百计的胡人奏折,触怒了整个庞大的汉人将领群体。第一次,汉人将领做为一个群体,展现了自己的意志。

    这种意志不止是体现在朝廷的奏折上,而且体现在对于胡人将领的愤怒上。

    雪花般的军函成千上万,夹杂着汉人将领愤怒,飞向了这些边陲的胡人将领处,所有在朝廷上弹劾王冲,要求处死王冲的胡人将领,几乎都收到了来自汉人将领的军函。

    同样的信函也出现在高仙芝、夫蒙灵察、哥舒翰、安思顺等顶级的胡人大将军案面前。

    这件事情对所有的胡人将领的影响是震撼的,这是他们第一次感觉到汉人将领群体的力量。

    而正午时分,当一封“百将联名”的文书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更是推波助澜,将整件事情的影响推到了顶点。

    在这封文书上出现的将军都不是普通的将军,而是大唐帝国的“封号将军”。

    从前秦到西汉,再到大汉,历来只有那些地位超然,独有特殊功勋的武将才能获得独一无二的“封号”,称之为“封号将军”。

    这些人的份量根本不是一般武将可比。

    伏波将军、楼船将军、破虏将军、九鼎将军,万弩将军、横海将军、平夷将军、镇南将军、扫北将军、南斗将军、龙武将军、龙骑将军、冲锋将军……,这些封号将军都天南地北,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但是因为王冲的缘故,这些将军居然能够在一日之内集齐所有人的签名,这简直不可思议。

    当整个大唐成名的将军几乎全部出现在这封文书上的时候,这封“百将联名”的份量就可想而知。

    在文书中,百名封号将军为王冲做保,同时联手质问哥舒翰、高仙芝、夫蒙灵察、安思顺等人,军中有多少胡人将领,多少汉人将领?

    边陲三十万汉人军队,只有十余万的胡人军队,汉人数量远超胡人,一旦汉人士兵战死,中央诸内陆及时补进,但边陲之中,说话的到底是汉人还是胡人?

    以汉人为主的边陲军队,到底是汉人将领多,还是胡人将领多?

    很多事情,一旦撕开,性质顿时完全不一样了。

    胡汉冲突由来已久,安西,碛西、北庭、还有哥舒翰负责的陇右,全部都是以汉人为主,他们的武器装备、弓箭、粮草、兵马,军响,不管是汉人的,还是胡人的,全部都是由朝廷供应。

    四个极其重要的军界力量,统帅却全部都是胡人,掌握在胡人的手里。这件事情早就在军中引发很大的意见。只是因为上面的弹压,才没人敢提起。

    如今因为王冲的原因,全部爆发了出来。

    王冲在奏折上提到的那些东西,朝廷上的那些大臣不了解,但是对于军界的诸将来说,王冲写的完全就是他们的心声!

    在这一点上,他们和王冲是完全站在一起的。事实上,王冲那封信也是在为所有的汉人将领争取利益。

    如果王冲因为这一点,被朝廷处死,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

    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兵部、刑部、御史……,整个朝堂一片大乱。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任何一个人端得起的了。

    雪花般的奏折,声援王冲的奏折,不停的从四面八方的汉人将领那里飞向朝廷,而同样的,要求处死王冲,维护胡人尊严的胡人将领奏折,同样不停的飞向朝廷。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够阻止得了的了。哪怕是哥舒翰、高仙芝、夫蒙灵察之流也已经约束不了什么了,这关系到了整个胡人的利益。

    大唐立国二百余年,第一次胡人诸将和汉人诸将在朝廷里针尖对麦芒,双方谁也不让谁!

    西蜀剑门以南,阴雨连绵,阴雨中,油火簇簇,熊熊燃烧,一只庞大的军队八百里连营,密布在起伏的群山中。

    在军伍的中央,一座巨大的府第矗立着,上面直书五个金色大字:

    “安南都护府!”

    字字千钧,重愈泰山。

    大唐帝国设十大都护,虽然大部分极有份量的军队都掌握在胡人手里,但也绝非所有的精锐都掌握在胡人手里。

    在大唐帝国,整个西蜀剑门以南,就驻扎着十八万重兵,负责镇压南方洱海蒙舍诏,以及西陲高原,有可能南下的乌斯藏帝国。

    在大唐帝国,安南都护的这只算是相当低调了。因为战事没有那么频繁,也没有那么多的捷报可报,所以在朝廷里的存在感相对较低。

    但这绝不是说这十八万**就没有份量了。

    “哼!一个安西都护,一个碛西都护,一个大斗军副使,真当这大唐就只有他们几个吗?”

    巨大的都护府中,油火熊熊,一名统帅模样的中年短髭壮汉一身黑色重甲,盘膝坐在地上,身前是一张铁铸的案板。

    案板上放的,正是朝廷里最新的情报。

    “大帅,我们一向低调,奉行韬光养晦策略。这次朝廷上的事,我们是不是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中年短髭壮汉的旁边,一名长着八字须,看起来一脸精明的幕僚有些忧虑道。他是安南大都护府的幕僚,同时也是安南大都护的军师。

    一起共度三十余年,对于自家的大帅,他再清楚不过了。短髭壮汉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家大帅要趟入到这趟混水中了。

    “这趟浑水,我们根本得不到任何利益。反而惹起安西都护、碛西都护,大斗军副使,还有所有胡人的注意,多面树敌,对大帅不利啊。还请大帅三思!”

    八字须军师一脸不安道。

    朝廷里的那场风波闹得太大了,大的让他有些不安。他并不认为,现在插手其中,是场明智的决定。

    “哈哈哈,智安啊,你还明白。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平时低调,不想惹麻烦,这是对的。但是这件事情不同,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这个时候,谁敢置身事外,谁就是所有人的敌人?”

    章仇兼琼笑道,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与外表不符的精明。“章仇”是复姓,虽然听着像是胡人,但章仇兼琼却是不折不扣的汉人。

    “章仇”是后来的“改姓”,就像“操”姓一样,在最初的百家姓中是不存在的。但是不管改姓还是复姓,章仇兼琼确实是汉人无疑,而且还是大唐帝国,中土神洲绝对极有份量的安南大都护,地位并不在安西的高仙芝、碛西的夫蒙灵察,大斗军的哥舒翰等人之下。

    “百将联名,这其中的意义,你还不明白吗?智安,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王冲的生死问题。而是整个汉人群体与胡人群体之间的利益之争,谁敢卖弄伎俩,谁敢置身事外,谁就在军界再没有立锥之地。”

    “智安,你的小计不错,但还是缺乏大局观啊!”

    章仇兼琼淡淡道,魁梧的身影上不知不觉的流露出一股如山如海的庞大气势,连大殿中的火焰和虚空都为之扭曲起来。

    被章仇兼琼叫做智安的军师怔了怔,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

    章仇兼琼笑了笑,没有多说,脑海中却是想起了京师中的那个少年。

    到底是什么少年人,才有这样的气魄,写出这样道理鞭辟的惊人奏折来?是九公教的吗?

    章仇心中摇了摇头。以九公的品性,是绝对不屑于,也不会做这些事情的。那么是王亘吗?

    王家的这位在朝堂中可是位置权重啊。如果不是九公,那最可能的就是他了。

    但是王亘有这种气魄吗?

    章仇心中再次摇了摇头。

    早年的时候,他曾经见过王亘几面。这位王大人,绝对是谋虑深远的人,政治智慧极其厉害。

    但正因为如此,他反倒更加写不出这种折子。连自己都写不出来那种精神、气魄的折子,又如何去教导自己的侄儿?

    想到这里,章仇心中不由深深一叹。大概已经明白真相了。s3();

    “想不到我大唐居然有如此英雄气魄的人物,我章仇就算放下原则,替你声援一场又如何?”

    章仇兼琼深深一叹,右手伸了出来:

    “取我笔来,这封奏折,我要新自书写!”

    哗啦啦!

    片刻之后,一只大鸢如飞箭射出,穿过阴雨,穿过乌云,向着遥远的京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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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规矩,第二章八点半!】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新一代的大**神!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关注朝堂中事的远不止章仇兼琼一个。【最新章节阅读..】

    在章仇兼琼的大鸢飞向京师的时候,大唐东北,一座巨大的营帐内,金杯银碗,虎皮铺地,极尽奢华。

    营帐内,一名四十余许,龙精虎猛的身影,一边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边哈哈大笑,浑身上下散发凶猛至极,也慑人至极的味道。

    “哈哈哈,知义,桌上的文书你都看到了吗?这可是百将联名呢,上百封文书,都在求我这个辅国大将军!安东大都护!南阳郡的开国公呢!”

    营帐内的人,铠甲振动,长发飞舞,显然心情非常舒畅。

    “这……,大帅真的要插手这件事吗?当初,九公一句话,可是让大帅在边荒耽搁了近二十年呢。”

    距离不远的地方,隔着一盆炭火,一名文士模样的中年儒将盘膝坐着,两条八字须从嘴唇垂下,给人一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正是张守?的一辈子的挚友,生死相交的乌知义。

    两人一起从军,大唐陇西经营瓜洲,对乌斯藏作战,到现在的安东大都护,震慑奚族和契丹,以更远处的突厥,两人一直都是最好的搭挡,超越生死的挚友。

    现在,在朝廷里声名鹊起,对乌斯藏作战号称“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的北斗大将哥舒翰,只不过是在他以前耕耘过的地盘耕耘而已。

    论资历,哥舒翰只是一个小辈,在张守?这位前辈面前,没有任何可以显摆的。

    大唐朝猛将不多,能够压住哥舒翰的更少,但是张守?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也是这么多的封号将军文书雪片般飞向东北都护府的原因。

    大唐朝,真正能够和高仙芝、夫蒙灵察、哥舒翰、安思顺这个级别手握重兵的胡人大将抗衡的,寥寥无几。

    辅国大将军张守?绝对是其中屈指可数的。

    至于封号将军,虽然地位比普通武将高,但是论份量,还是不够。

    “哼,张九龄倚老卖老,坏我登相之途,我又怎么会不记得?”

    听到乌知义的话,张守?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张守?知道乌知义说的是圣皇二十三年的旧事。

    当时张守?新到幽洲,大破当时如日中天,严重威胁幽洲和大唐东北的契丹部落。再加上陇右多次大败乌斯藏的功劳,当时的张守?声势如日有天,甚至有了“上欲以为相”的传闻。

    只可惜,王九龄认为张守?实在太年轻,还不够成熟稳重,虽然能征惯战,却未必能胜任宰相的职务,主理朝廷。

    所以圣皇下问的时候,被王冲的爷爷王九龄否决了,一句“守?才破契丹,陛下即以为宰相;若尽灭奚、厥,陛下将以何官赏之?”,直接断了张守?当初的宰相之梦。

    若不是如此,张守?有可能成为大唐最史以来最年轻的宰相!

    张守?心中的恨意可想而知。

    “不过,王家那小子虽然不值得救,但夫蒙灵察那家伙却更加可恨啊!难道这么多人求我出山,即能够羞辱一下王家的那位,又能够杀杀夫蒙灵察那家伙的威风,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守?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王九龄号称九公,在朝廷里德高望重。虽然当年被他坏自己好事,让张守?心中很不爽,但是对付这种人物,不可能像战场上那样来硬的。

    出手救下他的孙子,就是对他最好的羞辱。至于夫蒙灵察……

    大唐帝国资历能和张守?相比的没有几个,夫蒙灵察绝对是其中之一。当年张守?还不是安东大都护,还在陇右和乌斯藏征战的时候,瓜洲和碛西、安西地界相交,两人没受发生过冲突。

    这一次夫蒙灵察跳的这么厉害,张守?早就看不惯了。相比起来教训一下夫蒙灵察的这个前景,救下九公的孙子王冲,反倒不算什么事了。

    “但是,现在的情形,胡、汉诸将因为那孩子的事情,在朝廷里严重对立。我们身在幽洲,和其他地方的汉将不同,我们手下大量的胡将胡兵,如果贸然插手其中,我恐怕下面会哗变,对我们不利啊!”

    乌知义皱起了眉头,一脸的担忧道。对朝廷里的事情知道的越多,他就越是担忧,现在的情形,贸然掺和其中,绝不是明智之举。

    没想到,乌知义的话落在张守?耳中,却是引发一阵轰然大笑。

    “哈哈哈,知义,怎么你也学朝廷里那帮人?什么汉将、胡将,真是愚蠢。在我幽洲境内,在我张守?面前,没有胡,也没有汉,只有服从我的,和不服从我的。马儿,你说呢?”

    张守?突然瞥过头来,目光如电,望向不远处,一个白白胖胖,看起来二十一二岁,趴在地上吃草年轻胡人。

    “啊!”

    那白白胖胖的年轻胡人被张守?一盯,浑身打颤,额头上冷汗都流出来,满脸惶恐的神色:

    “大帅说的对,我们胡人就是马,就是马,马怎么能跟你比呢。夫蒙灵察和高仙芝他们跟我一样,就是马,就是马。”

    一边说着,一边撅起屁股,嘴里衔着割来的青草,学着马儿希聿聿的叫着,满脸讨好献媚的神色。

    “哈哈哈!”

    看着年轻胡人讨好献媚的样子,张守?轰然大笑起来,就连一旁的乌知义,也被逗得笑了起来。

    “服从我的,就可以活,不服从我的,就得死!”

    张守?笑着笑着,突然从腰间抽出一张令牌,闪电般掷出了帐外。大帐外,阴雨锦锦,寒风呼啸,一百余名奚、契丹和突厥的胡人困缚着,站在剌骨的寒风中,身后是一百多个刀斧手。

    “杀!”

    声音一落,头颅落地,鲜血迸贱,一百多名奚、契丹和突厥如木桩般仆然倒地,挣扎了两下,一动不动。

    很快就有铁甲的猛士过来,将他们的尸体拖走,扔入一条壕沟之中,就地埋没。浓浓的血腥气味飘散在阴雨之中。

    在这里,地面的草都是红色的。

    在大唐东西,幽洲以东,张守?就是止小儿啼哭的存在。就像他说的,在幽洲的境地,在他张守?的面前,没有胡,也没有汉。

    只有服从的,和不服从的。

    服者生,不服者死!

    “砰!”

    营帐破裂,之前还在营帐内装作马儿,衔草献媚的年轻胡人就像一团白乎乎的肉球一样,从营帐里飞了出来。

    “带上阿史那???干,我们两个捉生将,一起去干活吧!今天要是抓不到两百个奚、契丹的人,那条壕沟里,就会多睡上两个人。不要想着逃跑,你们应该知道,你们逃不了的!”

    那冰冷的声音,字字冰渣一般,比那寒风还要剌骨。

    “呱!”

    几乎在两名年轻胡人连滚带爬逃离张守?营帐的时候,一只飞鸦利箭一般从营帐中飞出,逆云而上,一路而大唐京师而去。

    辅国大将军张守?,安东大都护!

    当张守?的名字出现在朝廷上的时候,整个汉人将领一侧,绝对加上份量最重的一块筹码。

    在大唐帝国的军界,张守?绝对属于泰山北斗级的人物,本朝圣皇一代,中土二大传说级的存在之一。

    不过,在军界之中,还有一位,地位比张守?还要重,战功还要显赫。

    当幽洲都督,安东大都护张守?的折子出现在朝廷上,下一刻,无数人的目光立即望向了这位汉人中的军界首领。

    大唐皇宫东侧,青龙街,太子少保府中,一名国字脸,面容俊朗,神情威严,气度果毅的中年人坐在床榻边,皱眉不止。

    虽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息,但是中年人身上却自然而然的有一种手掌天下兵马,坐拥无上权势的气度。

    一举一动,虽不经意,却给人一种震慑、敬畏的感觉。

    在这名中年人的面前,每个人都会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来,连他的目光都不敢,自然而然的生出敬服的感觉。

    这人正是太子少保王忠嗣。

    在大唐帝国,地位能够超过张守?,夫蒙灵察、高仙芝、哥舒翰、安思顺一流,身份能够镇得住他们的人不多。

    王忠嗣绝对就是能做到这一步的人。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大斗军副使,北斗大将哥舒翰就是他一手提拔的。

    王忠嗣在军界没有什么显赫的职位,事实上,他早已经卸掉了军权,身上只有一个太子少保的官衔。

    但是论起来他做过的位置,整个大唐无人能出其右,代州都督、摄御史大夫、兼充河东节度,云麾将军,左羽林上将军,甚至连安北大都护,碛西大都护,安东大都护,安南大都……,这些位置他统统都做过。

    至于,说起他干过的事情,大唐朝更是无人能及。

    在安东大都护的时候,大破奚、契丹;在安北大都护的时候,扫荡东、西突厥,将两只突厥汗国打得溃不成军,获得了二十年的太平;在陇右的时候,则屡次打上了乌斯藏高原,逼得大雪山的圣僧都出来对付他。

    在王忠嗣的一生,除了西域碎叶城一带没有去过,其他能打的对手,统统都打了一遍。

    不过,和其他将领不同。

    王忠嗣从来没有什么功利心,每次大战,都是领着军权去,交了军权回。在战场上,他是无人能敌的统帅,但回来了,他又是藉藉无名的一名,肩上只有一个太子少保的名头而已。

    而且和其他大将不同,王忠嗣体恤士兵,虽然战功赫赫,却不愿多兴战端,所以终其一生,能不发动战争,王忠嗣就尽量少发动战争。

    同时王忠嗣也更愿意把成名和历练的机会,让给那些后来的年轻人。这也是他在朝堂上受到尊重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虽然立下了这么多的功劳,扫荡了这么多的对手,但是王忠嗣今天也不过五十岁而已。

    在本朝,他绝对是当代的大**神!

    【今晚无第三章!】

    ...

    第一百七十章 王冲的意外发现!

    “老爷,又有人来求见了。【无弹窗..】”

    就在王忠嗣坐在床榻边,皱眉沉思的时候,一身青衣的老仆人又拿着一叠拜贴走了进来。

    “诶,让他们走吧。我不会见的。”

    王忠嗣心中叹息不已。

    王冲的事情,他左右为难。和许多人不一样,王忠嗣心中并无胡汉之见,他的一生即和汉人并肩作战过,也和胡人并肩作战过。

    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提拔一个哥舒翰了。

    让他站出来反对以前的部下哥舒翰,还以前并肩作战过的胡人将领,那是做不到的。让他站在哥舒翰一边,反对汉人将领,那也是绝计不可能的。

    因此,整件事情王忠嗣左右为难!

    “张老,你去替我送一封私信吧。这孩子本心不坏,劝劝陛下,能留就留下来吧。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王忠嗣沉吟良久,终于长长的叹息道。

    “是,老爷!”

    老仆人应着,转身往书房走去。

    ……

    朝廷上的局势随着安南大都护章仇兼琼,安东大都护张守?的出现,而压上了极具份量的一块筹码。

    胡汉之间的冲突变得剑拔弩剑,极其紧张。

    在这件事情上,双方谁都势不可能退让。一切都摆到了明面上来,所有人都在等着朝廷的裁断,等着圣皇的裁断。

    然而,从中午到日落,深宫之中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哪怕所有的胡汉诸将都上了折子,哪怕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折子多如雪花,哪怕无数的大臣在面前对掐,圣皇也依然没有表露任何的态度。

    关于处死王冲的请求,圣皇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在这件事情上,圣皇的态度讳莫如深,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圣皇的这种态度,让很多人即感到疑惑,又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

    “大人,老相公说了不见,您还是请回吧。”

    傍晚,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四方馆外,一名禁军将领冲着大树下站着,等了很久的姚广异摆了摆手。

    “他真的说了不见吗?”

    姚广异皱了皱眉,再次确认道。

    “不见。老相公有令,三日之内,谁也不见,包括大人。”

    禁军将领沉着道。

    “怎么会这样?”

    姚广异看着远处紧闭的大门,心中怅然若失,喃喃自语。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过来了,但却是第二次被拒绝。

    姚广异本来是有权利任意进出四方馆的东院的,但是就昨天,他的权利被收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为什么不见我?”

    姚广异心中此起彼伏。

    王家三子王冲的事情在朝野内外闹得沸沸扬扬,所有的胡汉诸将都参与进来了。

    他本来想来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只是没有想到,王亘他们在四方馆吃了闭门羹也就算了,自己居然也会在四方馆吃上闭门羹。

    父亲从来不会拒绝接见自己的。在姚广异的记忆中,这应该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姚广异感觉有些棘手。

    “老爷,现在怎么办?”

    一名家将在旁边道。

    “先回去,等明天再来。”

    姚广异沉吟片刻,一挥手,离开了四方馆。

    ……

    黑夜让白天的争议温度降了下来,但是在这种黑夜掩盖的背后,却是更加激烈的汹涌。

    “大哥,这位就是赵风尘赵大人。”

    皇宫大内,在夜色的掩盖下,王冲的姑父李林带着赵风尘一起走了过来。周围巡逻的禁军全部被调走了,周围全部换上了李林和赵风尘自己的人手。

    “王大人!”

    赵风尘大步走了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朝廷以外的地方见到王家的长子王亘。

    “有劳了!”

    王亘大步迎了上来,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宫门天黑之后就会关闭,不过王亘是朝廷中的重臣,拥有参政议政,随时进入宫中起奏,便宜行事的权利。

    这次王亘就是利用这个权利进来的。

    不过,虽然如此,王亘也不能在宫中久留。

    “赵将军,我那侄儿王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王亘急声问道。

    从第一天开始,王冲已经在天牢里关了两天了。两天的时间音讯全无,连他这个朝堂中的重臣都查不出什么消息。

    这令王亘不得不担心。

    妹夫李林在禁军中当差,又与赵风尘相识。天牢在禁军之中,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王亘就想到了拜托赵风尘查勘。

    “没有!”

    出乎预料,赵风尘却摇了摇头,脸色凝重无比:

    “我们禁军和狱卫相熟,以前的时候,只要打声招呼,多少会得到点消息。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我们所有人都不能靠近天牢。所有的狱卫也严禁离开地下,违者格杀匆论。我在宫几十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次的事情太蹊跷了。”

    “怎么会这样?”

    王亘失声道,眼中满是错愕。

    看到王亘的神情,赵风尘心中不由叹息一声。对于王冲,他也是很有好感的。以前还曾拜托李林邀请他入宫一叙。这次王冲入狱,赵风尘也非常上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天牢赵风尘居然完全无法接近。天牢里面也传不出任何的消息,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样。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赵风尘一咬牙,突然开口道:s3();

    “在天牢里有个宫廷狱卫,以前是我的部下,因为触犯禁军的律法,差点被处死,是我救了他。我已经拜托他想办法传递一点消息出来。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呱!”

    突然,一声小儿啼哭般的叫声从头顶传来,一只巨大的黑影舒展着翅膀从头顶滑过。

    “是猫头鹰!”

    王亘仰起头,突然认了出来。

    大唐的宫殿是建立在前隋的皇宫废墟上的,传说前隋覆没之后,在这些残破的废墟上聚集了大量老鼠。

    虽然大唐初建的时候,已经想办法去消灭这些老鼠了,但还是有些老鼠活了下来。

    这些老鼠漫长的时间,已经适应了皇宫的生活,个头更大,胆子更大,而且也不怕武者的威压。

    虽然还不敢靠近皇宫中央,天子所居的地方。但是皇宫面积这么大,那些皇宫边缘的边边角角,却成为它们活动的地方。

    为了对付这些老鼠,皇宫里专门放养了一批猫头鹰来捕捉这些老鼠。

    王亘只是听说过这个传闻,却没有亲眼见过。没想到传闻居然是真的。

    “啪哒!”

    猫头鹰从上方掠过,双爪一松,啪哒一声,扔不来一个黑乎乎,血肉模糊的东西,居然是一只小猫一般的硕大老鼠。

    “是天牢里的老鼠!”

    赵风尘迅速的过去,剖开老鼠的肚子,果然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纸条。看一眼,赵风尘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样?”

    王亘心中一紧,关心道。

    “我的人把能查的地方都查过了,王冲根本不在天牢里面!”

    “什么!”

    一刹那间,王亘顿时变了脸色。

    ……

    “天牢”里面,王冲即来之,则安之。

    虽然双手被锁链束缚着,也完全无法挣脱,不过王冲发现,体内的元气却是不受束缚的。

    王冲索性在这里修练《小阴阳术》,在体内开劈一道道元气运行的血脉、穴道。

    虽然“与世隔绝”,但王冲还是总能不断的从那些宫廷狱卫那里小纸条带来的消息。什么“百将联名”,什么安东大都护和安东大都护力挺自己,什么朝廷里的大臣开撕,老御史何骖突然出现在朝廷上,对着萧禾,还有那些弹劾自己“妄议朝廷”的御史一手一个巴掌,还没人敢反抗……

    这些消息看得王冲又是解气,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有这么多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也不枉自己冒了那么大的风险,递了那封折子了。

    看得出来,这些“宫廷御卫”也是站在自己一方的。

    王冲试过想要借助这些宫廷御卫,递几纸条子出去,给家人报个平安。但是之前还“消息灵通”的宫廷御卫们立即连连摆手,一脸的惶恐。

    试探了几次,王冲也渐渐感觉出来了,这里的消息似乎只能“只能进,不能了”。

    “啊!”

    正在沉思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王冲皱了皱眉,立即睁眼望了过去。只见隔壁的牢房,一群人正对着一个人殴打。

    “不说实话是吧?不说实话就给你个教训!”

    一群人拳打脚踢,一边嘴里叫骂着。

    天牢里不见天日,一片黑暗。在这里呆久了,人性都是会扭曲的。这种殴打,王冲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正要转过头去,突然之间,耳中突然听到一阵惨嚎: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叫张慕年。我就是南岭的一个农工小吏而已。”

    “嗡!”

    这个声音传入耳朵里,仿佛一道雷霆掠过耳边,王冲浑身一震,猛然之间扭过头来。

    “哼,还说没有胡说八道。天牢是什么地方?你区区一个边陲的小吏,也能关到这里来。给我打!”

    只听那群人叫骂道。

    “住手!”

    王冲舌绽如雷,突然厉喝一声。这一声,震得整个地下都摇晃起来。一群人纷纷扭过头来,诧异的望向王冲。

    【这一章一点钟发的,提前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圣皇心意!

    第一百七十一章

    “放开他!”

    王冲冷冷的盯着众人,命令道。【全文字阅读..】

    一刹那,万籁俱静,众狱囚看着王冲,眼中都露出畏惧的神色。

    “臭小子,什么闲事都要管!”

    一名首领模样的狱囚骂骂咧咧,但是眼神却不敢看王冲,而是低下头来,避过他的目光:

    “快走吧,老家伙!算你走运!”

    借着说话的时候,狠狠推了那人一把,似是泄愤一样。

    王冲年纪虽小,但是在这“天牢”里面,谁都知道,这个年轻人根本招惹不得。所有的狱卫吃错药一样,对他很是关心。

    这算哪门子事!

    王冲没有理会那些狱囚,而是望向了那名脏兮兮,被殴打了一顿的“小吏”,心中大为好奇。

    “你是张慕年?”

    王冲看着这名狱囚,眼神怪怪的。

    “正是!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那狱囚文绉绉的,说着还揖了一礼,一脸感谢的神色。他整个人看起来瘦骨嶙峋,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还看着有神。

    “弓长张,爱慕的慕,年纪的年?”

    王冲眼神越发怪异了。

    “你是岭南人,以前是个农吏?”

    “正是!”

    张慕年心中诧异,但还是拱着手,应了一声。同时也不禁开始下意识的打量起王冲。

    王冲的眼中越发微妙了。

    “你是因为贪污两万两黄金进来的?”

    王冲盯着张慕年,突然道。

    “你怎么知道?”

    张慕年脱口道,神色大变。

    “嗡!”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冲心中猛的一震,刹那间掀起万丈波澜。

    “真的是他!”

    王冲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狱囚。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拜托宋王搭救的张慕年会在这里。

    张慕年犯了事,应该是归兵部管。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的天牢里?难道说,自己其实并不是天牢里,而是在兵部大牢?

    但怎么可能?

    王冲眼中惊疑不定,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要找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张慕年正色道,他反应再慢也感觉出来了,王冲似乎对自己了解的非常多,远超正常的水平。“你想不想出去?”

    王冲没有回答,而是正色道。

    “诶,谈何容易?”

    张慕年叹息道:

    “这里可是天牢啊!只有死着出去的,没有活着出去的。公子如果有心,有办法的话,就帮我带点东西出去吧。”

    “呵呵,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王冲看到其他人正好奇的看过来,点到即止,没有多说。

    很快,王冲便转过头来,继续修练自己的“小阴阳术”。他已经有感觉,又快要打通一道穴道了。

    ……

    日升月落,转眼之间就到了第三天了。王冲在“天牢”里已经是关到第三天了。圣皇却始终没有表露自己的态度。

    所有的折子都雪片般飞向了宫中,圣皇全部都收下了。但全部都留中不发。这种态度令所有大臣都感到高深莫测。

    但是朝堂上要求处死王冲的声音,不但没有减小,反而越发大了。所有的胡将,还有对胡将抱有好感的汉人大臣,都极力的要求处死王冲。

    而同一时间,维护王冲的汉将声音一点也不低。而且,在胡将要求处死王冲的同时,汉人将领也开始集体讨论王冲在折子上提到的边陲胡人问题。

    边陲之地以汉人士兵为主,汉人将领提拔胡人以示公允,但是胡人只知道提拔胡人,维护胡人。造成边陲中的底层胡人将领越来越多。

    没有机会,汉人无法出头。

    没有机会,汉人也无法得到历练。

    所以边陲的将越来越少。

    这已经不是前景,而是真正的事实。王冲所说的,正在大唐成为现实。而且最明显的例子,一队汉人在战场上拼死奋战,但由于头领是胡人,所以最大份的功劳,永远都是属于胡人。

    而底层的汉兵,吃两块肉,喝两碗酒,得两块犒赏,依然是士兵。长此以往,没有动力,自然越发体现不出战斗力。

    也就越发难以出头。

    这已经不是假设,而是现实。

    所有没有人比大唐的汉人诸将更能明白这个问题。

    大唐的北庭、安西,战争频繁,而其他方向战争不多,大量的汉人新鲜血液源源不断的补充到那里。

    整个大唐以自己的血肉都在供应着胡人的征战,便是边陲首领,还有基层的将士都是胡人,这是不正常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胡人作战更加勇猛,自然占据高位。弱肉强食,实力更强的担任首领这不是很自然的吗?

    对于汉人的不满,胡人诸将也是据理力驳。

    朝堂上,圣皇高坐龙椅,安坐不动。整场朝会,圣皇从开始听到结尾,到了最后,当文武众臣争论的最激烈的时候,圣皇依然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陛下有旨,明天宣布对王冲的决断!”

    当圣皇离去之后,一名云纹锦衣的大太监罕见的出现在朝堂,尖利的嗓音宣布了圣皇的旨意。

    “轰隆!”

    一句话,引爆了整个朝堂。关于王冲的争执,在这名太监宣布之后,顿时达到了巅峰。京师之中满城风雨。不论汉人、胡人,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最后一日的决断。

    ……

    “爷爷,爷爷,你一定救救哥哥啊!哥哥不是坏人啊!”

    与此同时,在朝野之外,无人关注的地方,一名四五岁胖乎乎的跪在苏府的门前,大声的嚎哭、请求。

    这已经是“小坚坚”第三天出现在这里了。小孩子的心思单纯,认准王冲人不坏,认准了苏正臣可以救王冲,便天天来了求,连头都磕破了,渗出了血丝。

    “诶,放心吧。你大哥死不了!”

    良久,苏府紧闭的大门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爷爷!”

    小坚坚猛的抬起头来,一脸的惊喜。这还是几天来,苏正第一次回应。

    “你的大哥是没事了,只是你,真是一个傻孩子。进来吧。”

    苏府长年紧闭的大门终于出现一丝缝隙。苏正臣雪白的皓首出现在门逢里,一只手探了出来,便将小坚坚拉了进去。

    ……

    “老爷,老爷子召见,让你现在就过去!”

    “什么!我这就去!”

    姚广异大吃一惊。

    明天就到了裁决王冲生死的时候,他正要去找老爷子。没想到,没想到老爷子却主动来召见他了。

    “你现在就去上一奏折,公开表态支持王家,支持王冲!”

    房间里油灯昏暗,姚老爷子一见到姚广异,立即开门见山道。

    “什么?”

    姚广异大吃一惊:

    “王家可是我们的死敌啊!不反对他们就算了,为什么要支持?”

    姚广异怎么也想不明白。

    “哼!我问你,你前面几天来找我,是不是齐王的意思。想让我出面表态处死王冲?”

    姚老爷子没有回答,反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这……是!确实是齐王的意思”

    姚广异沉默片刻,低下头来,终于点了点头。老爷子明察秋毫,在他面前,隐瞒是没有必要的。

    “可是,我们要是这么干,那岂不是和齐王作对?”

    姚广异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次支持胡人,反对王冲,跳的最厉害的就是齐王了。

    “你把我说的话,告诉齐王了吧?”

    “是!”

    姚广异没有否认。

    “难怪。”

    姚老爷子点了点头,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齐王知道上次算计他,破坏他好事的是王冲,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广异,你要明白。现在不是我们要不要和齐王做对的问题。而是齐王要不要和陛下做对的问题。”

    “啊!”

    “广异,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要支持的不是王家,而是陛下。陛下不想他死,那就谁也动不了他。”

    姚老爷子叹息道。

    “可是,陛下的决定不是还没有出来吗?”

    姚广异疑惑道。

    “呵呵,陛下现在君心难测,越来越有圣君之相。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太子了。”

    姚老爷子突然感概道,内心唏嘘不已:

    “这次的事件,本来我也不敢确定陛下的心意。所以我不见你也有这个原因。不过观察了三天之后,我已经基本确定了陛下的意思。王冲,是不会死的!”

    “请父亲指点!”

    姚广异正色,突然起身,躬身行了一礼,一副虚心请教的架势。

    “呵呵,你还不明白吗?陛下杀伐果决,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否决。不管是太真妃的事情,还是这次的节度使事件。但是陛下如果真的要杀王冲的话,你以为会等到现在吗?”

    姚老爷子呵呵笑道,手中拐杖轻轻点了点姚广异身前的地面。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姚广异原本脑袋里一团浆糊,但是这一刻,就像拔得云雾见月明,在父亲的提点下,一些本来不明白的事情豁然贯通,脑海中一片清点。

    “多谢父亲指点,孩儿明白了。”

    姚广异恭恭敬敬,心悦诚服的行了一礼。很多事情,有人指点,和没人指点,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父亲追随圣皇四十余年,在这件事情上,姚广异心知肚明,父亲绝对不会有错的。

    “只是父亲,如此一来,圣皇又要如何安抚边陲诸胡?”

    “呵呵,那就看陛下彼做了。”

    姚广异淡淡道。

    【今天身体不舒服,只有两更,报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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