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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在南边跟陈友谅、张士诚打,元廷就在北面打,跟谁?当然是自己打自己,扩廓帖木儿王保保、勃罗帖木儿、李思齐、张良弼等众军阀在中原打成一锅粥。【最新章节阅读..】
江南有人造反,漠北也有人造反,就连皇太子一直都不安生,想着把老子拉下马来早日登极,搞得至正帝头大如斗。
眼看着老朱派了二十六万大军来攻,至正帝赶紧的让众军阀集结兵力迎敌,可惜结果很尴尬,没有人听他的,只顾着守自己的地盘,于是就给了徐达各个击破的机会。
徐达率领二十六万大军沿着运河北上从徐州挺进山东,王保保曾在这里驻扎几万人马,就是专门防备老朱的。可是至正帝脑袋抽风撤销了王保保的一切职务,还号召大家伙一起揍他,王保保不干了,干脆把人撤走。
元军在山东剩下王宣、俞胜、普彦不花几股元军,在徐达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山东的战事如摧枯拉朽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徐达便占据大半山东。
至于河南的战事跟山东差不多,徐达一路高歌猛进。至正帝一看手下既不听令又没用,只好从草原老家找人,还是老家人实在,自带干粮一下子来了五万人,全部交给悍将脱目帖木儿。
五万骑兵无论什么时候都一股庞大的战力,老朱的骑兵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而且这五万骑兵守在洛水,就等着徐达他们过河的时候半渡而击,绝对是稳操胜券。
可惜徐达手下有数百门射程两三里的大炮,直接可以打到敌阵。又有常遇春这样擅长强渡登陆的猛人,长江都不在话下,更不用说小小的洛水,结果自不必说,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塔儿湾大捷了。
徐达在河南境内再无敌手,数百里郡县也是望风而降,元军几乎是成千上万的投降,徐达手下的军队没有越打越少,反而是越来越多。
最后徐达的军队一直攻下潼关,把李思齐张良弼锁在关中,王保保退至山西。没了山东、河南两处羽翼屏障,大都就显示被扒了衣服的女郎,等着挨徐达最后一炮。s3();
为了打得稳准狠,徐达寻摸了一个好姿势,站位就在临清,只等大军在此处集结完毕,徐达就要直捣黄龙。
马度要去的地方就是临清,去临清原本走运河是最合适的,可以顺着京杭运河直达临清,可惜现在是冬天。
这个时候的冬天可比要后世冷得多,河面上都结冰了,马度只好骑马……不,是骑驴。可怜他的宝驴走到扬州就倒毙了,被老朱的亲军给杀了吃肉了,五百人分起来,其实也就够每人喝一口肉汤的。
没驴只好骑马,大冬天的骑马冻得慌都是小事,裤裆里面遭罪却是大事。上次从平江骑驴回应天,马度基本上会骑驴了。
原本以为骑马和骑驴差不多,谁知道根本不是一个难度级别的,只半天时间,大腿的内侧就磨出来好些血泡。有时候起伏的节奏不对,被马鞍顶上一下屁股,能疼上半天。
马度倒是想做马车,可到底是去打仗的,坐马车就太不成样子了。在老刘的指导下,只两天的时间,他的马技总算是有点样子,不过大腿内侧还是疼的狠,老刘说磨出来茧子就不疼了,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到了徐州之后,马度竟然在城门发现朱登极的告示。原来在马度离开的第三天,也就是新年的元日老朱登极称帝,还是和历史上一样,国号“大明”,年号“洪武”,登极的时间却比历史上提前了二十多天。
老朱登极肯定是大场面,他虽然小气但是要面子,是可以住在豪宅里面吃馒头咸菜过日子的那种人。老朱活得够长,这可能是马度的人生所能看到的唯一的一次登极大典,可惜错过了,有点遗憾。
除了遗憾,马度还有点惭愧呀,比传檄登极榜文快马提前三天出发,竟然被人家赶到前头了。其实他不知道他只是比传檄快马提前一天出发而已,传檄快马到了目的地之后择日张贴榜文而已。
“王爷登极了!不!不!是皇上哈哈……”戚祥哈哈大笑。不光戚祥,老朱的亲兵都很兴奋,至少他们从王爷的亲兵升级成了皇上的亲兵。
老刘的老脸也笑成了菊花,“爵爷,您现在是国舅了!”
老朱登极马大脚自然是皇后,朱标自然是太子,榜文上可都写着呢。朱标是太子毋庸置疑,马大脚的这个皇后可有人闹意见,当然是那位老朱的郭妃了。那位使小性子让老朱封她做皇后,老朱要答应才怪,气得老朱还掀了桌子,事情都传到外面来了。
马度还跑了一趟王府,问马大脚要不要帮忙,他准备找李善长搞搞串联什么的,大不了再被老李吃点玻璃作坊的股份。
马大脚却非常的淡定,“由得她去闹,闹得再大也不过也不过是后宫琐事,若是在朝堂上提及那便是真的大事了。”她还说郭妃这般一闹,连个贵妃都没有了。
朱升专门负责写制诰,马度到他那里去一趟,朱升偷偷告诉马度,贵妃是一个姓孙的女人,马度不得不佩服马大脚的料事如神,贤后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
“哈哈……”马度大笑道:“没错,老子是国舅了,比爵爷听起来威风多了。”
戚祥笑道:“是啊,国舅爷再请咱们到馆子里面吃一顿吧!”
“你以为徐州是扬州,还有容得下五百人的大酒楼,就算是有,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够你们五百人吃的菜!联系本地守军,到军伍扎营。”
自到了徐州,民生一下子就凋敝许多,说百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有点夸张,可乡间有很多良田抛荒,村庄也是十室九空。虽是九州之一,却是四战之地,自芝麻李占据徐州反元以来,城头变幻大王旗,这里的战事就没有停过。估计龙凤朝廷和元廷对战多年的河南,景象还要更惨一些。
离开徐州绕过微山湖一直往北走,进入山东境内,一路之上看到的景象不比徐州好多少,官道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流民,大多数都是再往南走,那里也许有一条活路,饿毙在路上的人多了去了,马度都快看得麻木了。
见路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在路边拿瓦片挖坑,他的旁边就是一具成年女性尸体,马度不由得想起了沐英,不由得心头一软。
他从怀里取出半个饼子,“小子接着!”
少年一伸手就把饼子接了过来,他不吃却急忙塞进裤裆里,对着马度喊道:“军爷,你们还招兵吗?”
马度笑道:“要啊,你要跟着上就收你!”他隐隐的看见前面有一座城池,便问戚祥道:“前面是哪里?”
戚祥回头道:“曲阜!”
第266章 孔家
坑挖得挺深就是有些短,少年费力的把尸体拖进坑里,却不得不把尸体的双膝全起来,“娘委屈你了!”然后就把土推到坑里。【无弹窗..】
马度问道:“你怎么不哭两嗓子!”
少年抬头笑了笑,“俺们全家都是俺一个个埋起来的!”他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心口,“这里已经不疼了,哭不出来。”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从裤裆里面掏出两个亮晶晶的苹果,放到尸体边上然后继续的埋土。马度看得一愣一愣的,差点以为他这裤裆里面是机器猫的魔法口袋。这大冬天的,苹果可是个稀罕物,也不知道他哪里搞来的。
“咱们走!”马度一挥马鞭,轻轻的敲打在马屁股上。
戚祥笑道:“俺看小子不错,国舅爷可以收了当义子。”
“义子?算了吧。”马度可以没有这个癖好,“在外头要低调,喊爵爷就成。”
老刘道:“不等等他吗?”
“他若想来自然会追来的,走,咱们到城里歇歇脚!”马度一夹马腹,马儿就小步的跑了起来。
提到曲阜,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孔子,这里是他的老家。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太史公写书的时候又稍稍的提了一笔,孔子的地位就像是坐火箭一样的飞了起来。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自刘邦给孔家人封了爵位之后,不论世事变化孔家人一直有爵位继承。到了宋时就变成了“衍圣公”听起来很牛掰,但是不过是八品小官。
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个头衔也渐渐的水涨船高,从元朝的三品到明朝一品,到了清朝甚至可以宫中骑马御道行走,虽然没有多大的实权,但是极尽尊荣。
若是有心便不难发现,他们的地位是随着皇权的不断集中提高的。宋时讲究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所以他们这个头衔并不怎么高。
元朝时忽必烈需要汉人的认同,一下子就给拔高到了三品。到了明朝碰到朱元璋这个权利野兽干脆到升到一品。清朝更不用说了,不光是少数民族也是皇权最巅峰的时代,孔家人这才有机会在宫中驰马。
虽然历史上没出几个出色的人物,但是孔家人却能把这种尊荣延续两千年,除了有一个好祖宗之外,他们还是有大绝招的,那就是道上一句,皇帝最牛!皇帝最大!
不论是谁当皇帝谁掌权都要去谄媚一番,蒙元、满清、袁世凯,甚至是……呵呵,别说什么延续儒家传承,儒家早已根深蒂固,儒生遍布天下,哪里用得着他们,说到底不过是了为了富贵荣华。
对万圣先师马度不乏敬意,对他的后裔好感缺缺,但是他不会一棒子打死所有的人,千年世家总有知晓民族大义的,当然也少不得不肖子孙。毕竟“哪里都有一部分人是狗”,这是他们自己人说的。
比如袭封衍圣公的孔子第四十八代嫡孙孔端友,就曾在金兵南下之际背负孔子雕像随驾渡江后定居衢州,成为孔氏南宗始祖。
至于留在曲阜的这一支,当初为了衍圣公的封号可没少捧忽必烈的臭脚。纵然忽必烈一代雄主也被他们的节操给震惊了,最后只说:“尔等皆回,务要竭力苦读,若果有才华,朕方能封官”。忽必烈又找来南宗的人,南宗的孔洙就把衍圣公的头衔主动让了出来,忽必烈赞道:“乃真圣人之后!”
世间真真假假最是难辨,老朱就是个睁眼瞎,占了衢州多年也不去找孔家后裔,等徐达一占领曲阜,就请当代的衍圣公孔恪坚去应天。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登极大典上捧自己的臭脚。
老孔显然忘了当初祖上跪舔忽必烈的艰辛,装逼称病不去,让自己的儿子孔西学去。老朱好面子讲排场自然不愿意,干脆不要了。
老朱很生气,虽然他没发话,底下人可明白着呢,这不今年收了秋粮就有人来家里征税了。开玩笑,孔家就没有交过这玩意儿。
孔恪坚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他身体确实有点毛病,可要说去不了应天那是假话,从曲阜顺着京杭运河直达应天,不会太辛苦。
想想祖上为了衍圣公的封号,还曾随着蒙元大军征战死在征途上,去一趟应天便不算什么了。曲阜也已经收到老朱登极的消息,他琢磨着等到开春化了冰,就顺着运河南下应天朝见老朱。
眼下也不能闲着,他还在城门处开设粥铺,让他的儿子亲自主持,一为救济流民,二为犒赏往来的明军,最近往来的明军可不少。当然第二个目的才是最主要的,这是为了向应天的老朱表明态度,顺便积攒一些声誉。
到了曲阜门外正是晌午,城门外有好些流民,差不多要有三四千之多。一个个的端着破碗,排队领粥呢。
一听说是老孔家在施粥,马度立刻凑了上去,可看到那清亮得可以照出人影来的稀汤,他心里减少的那一份恶感立刻又回来了。
孔西学看到南边一队骑兵打马而来,威风凛凛奔驰之间透着一股杀气,虽然他不知兵,也看得出来这是一股难得的精锐。
一个刚及弱冠的年轻男子下了马,只见他模样俊朗,身材颀长,穿一套精致的盔甲,外罩一件裘皮大氅,手里握着一只皮鞭,两腿走起路一撇一撇的,一副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模样,俨然一个十足的纨绔。
不过有如此多的精锐护送,绝对不是小人物,怠慢不得,父亲可是吩咐过的。他上前一拱手,“在下孔府孔西学见过军爷。”
“哦?哪个孔府?”
孔西学眉毛不由得一蹙,到了曲阜竟然问是哪个孔府,不是二傻子,那就是故意来找碴的,不悦道:“当然是至圣先师大成至圣文宣王孔子之后裔,衍圣公的府邸!”
马度眉毛一蹙,嘿嘿的冷笑,问身边的戚祥,“我大明洪武皇帝封过什么衍圣公吗?”
孔家人不给老朱面子,作为的老朱的忠实走狗,戚祥自然不喜欢老孔家,“没听皇上说过,听说蒙元鞑子倒是封过!”
昨天的那一章发布之后,大家看到曲阜两个字就留言不少,可是还没到一个小时就被删了,所以作者临时改了情节,不敢写太激烈的,怕被封了,请谅解
第267章 赔偿
孔西学闻言心头不由得一颤,他不是毛头小子已经三十多岁了,自然不会冲动,解释道:“军爷误会了,衍圣公的封号,从宋时至和二年就有。【无弹窗..】”这话倒是真的,不过现在他家的这个衍圣公确实是忽必烈当年封的。s3();
“对大明、对洪武皇帝我孔家满门都是心存敬畏,家父准备等运河里冰雪化了,就去到应天朝见皇上。”孔西学热情的招呼道:“天寒地冻的,诸位远辛苦,在下早就备好了热饭热菜,还请不要嫌弃。”
一听见有吃的,戚祥的火气就消了两分,“算你孔家识相,赶紧的把饭菜摆出来。”
“戚祥算是说到点上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比他们家更识相的了!”马度心头冷笑。元朝“识相”的儒生多不胜数,捧过蒙元臭脚的读书人多了去了,比如马度的老熟人刘基,蒙元的遗老一点都不少。
马度庆幸这个时代还能孕育出很多不识相的人,当家人亲眷被置于钢刀之下,黄子澄仍能对朱棣口称殿下犹言削藩太晚。当朱棣喝问不怕诛你九族的时候,方孝孺却能说出诛我十族又如何。
虽然他们迂腐些嘴巴又臭,但是一身的铮铮铁骨不得不让人敬服。不管哪个马度都做不到,都是老朱的子孙管他谁做皇帝呢。
孔家准备的劳军的饭食很不错,大块的猪肉混着萝卜炖的酥烂,用黑陶碗盛的满满的,再加上两个雪白筋道的大馒头,跟那些流民稀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马度不是孙猴子,变不出来粮食救不了他们。
看着马度剩下的大半碗菜和一个馒头,张五六舔舔舌头,“爵爷您还吃吗?”马度正要把饭碗给他,却听见身后有人气喘吁吁的道:“军爷小人赶过来了!”
马度扭头一看,就是在路上碰见的那少年,笑问道:“吃了吗?”把手里碗递给他。
少年看看马度的碗咽了一口水,却从裤裆里面取出马度之前扔给他半张饼子,就往嘴里塞,看得马度直犯恶心。
“还是吃这个吧!”马度把陶碗递给少年,看得张五六直叫可惜。
“谢谢军爷!”少年接过碗到了护城河边上,背着河吃了起来,那叫一个狼吞虎咽,两只眼睛却四下里不停瞄着,像是一只正在进食的小兽。
老刘笑道:“他这是怕人家抢了吃的,定是流浪很长时间养出来的习惯!”
马度笑道:“若是没有这个习惯,怕是他早就饿死了!”
少年吃得很快,一个馒头一碗菜没多大一会就吃完了,又从裤裆里面取出那半个饼子,刮了挂碗壁上的菜汁放进嘴里。马度不由得干呕一声扭过头去,这孩子真是够了。
突然听见落水声,马度回过头来,就见护城河里面有一个仆役正在扑腾,那少年则是朝着马度这边跑过来。
没跑几步就被一个管事摸样的伸腿绊倒,那年轻管事一抬脚踢在少年的肚子上,少年一声惨叫,就喷了一口饭出来,抱着肚子不停的打滚。
管事还不罢休,不停的在少年身上又踢又踹,突然一道鞭子缠到了他的脚踝上,一股力量传来,只拉得他四脚朝天直挺挺的摔倒。
鞭子被收走了,管事这才看见拿鞭子是刚才的那个纨绔,少爷刚才可是吩咐过这位不好得罪,忙道:“军爷这狗奴才偷了至圣先师的贡品,小人这才打他……哎呀!”话还没有说完,又有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力道很大。
马度咬牙道:“谁是狗奴才,你们才是奴才!”
管事的话直接点燃了马度心头的邪火,手臂一挥鞭子雨点一般的落下。他的骑术不怎么样,却使得一手好鞭子。没几下那管事身上衣服就被抽破了,也就亏得是在冬天穿得厚实,不然一定是皮开肉绽。
孔西学让管事接待马度一行,自己却跑到城里找守城的明军打听这伙人来路。守将他见不到,守城士卒也不想理他,最后花了一些银子士卒才开口。
对于打听的结果,孔西学的有点震惊,这伙人竟然是朱元璋的亲兵。他心中涌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老朱派人来整治他家了,这种事情在别的皇帝身上不太可能,可是放在出身草莽的朱元璋身上这种可能就无限放大。
当仆役急匆匆的赶来汇报说他们在殴打自家的管事的时候,孔西学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果然是!他立刻急匆匆的赶到城门外面,只见那位纨绔正拿着鞭子抽打他的仆役。
他到了边上立刻喊道:“军爷莫要再打我家的管事!”可对方就是不理他,还有朱元璋的亲兵拦住他,不让他靠的太近。
“狗奴才!”马度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就收了鞭子,可是鞭梢却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不偏不倚的正抽在孔西学的脸上,立刻就是一道血痕。
虽然那纨绔是看着被打的管事,孔西学却分明觉得那话是说给他听的,鞭子抽在脸上,话语却抽在他的心上。
他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却是又惊又怒,怒是因为他还没有受到过如此羞辱,惊则是因为朱元璋的手下对他竟然敢如此放肆,几乎是要撕破脸了。
“哎呀呀,真是对不住,这鞭子飘来飘去实在不是故意伤到先生的!”马度一脸的内疚自责。
孔西学几乎要把牙咬碎了却发作不得,对方分明是朱元璋派过来故意找碴的,这个时候更要冷静可不能留给对方什么把柄,“既然是无心之失便算了,只是您为何要殴打在下家里的管事!”
“呵呵……那是因为他打我的小厮!”马度指了指地上的那个少年。
那管事不过皮肉之伤,立刻跪行到孔西学的身边,“少爷地上这……小贼潜到庙里偷了供品!”
不等孔西学说话,马度道:“这个管事说的可能是真的,我在来的路上确实亲眼看见他拿了两个苹果。不过他却不是拿来自己吃的,而是供奉他的亡母,我看他是个孝子,又生活无着,这才收了他做小厮。”
孔西学问道:“此言当真?”
“沿着官道往南走五里路边就有一个新起的坟头,你若是不信可以挖开看看,两个苹果就在里面!”
孔西学道:“挖人坟冢的事情,我孔家人可不做,姑且信了你。先圣最重仁孝,此子虽有小过尚有大义,在下也不追究了,此事便作罢了吧。”
“果然是孔圣之后雅量高致,既然你不追究我可要追究了,打了我的小厮该怎么赔偿!”
第268章 抵达临清
马度狮子大开口,荒唐的要五千石粮食给自己的小厮进补,就等着孔西学坐地还价。【..】谁知他连价都不还,只说是回家和父亲商量。回来的时候竟然说他们答应了,反倒是把马度惊住了,还以为他有什么阴谋诡计,或者自己升级成了国舅也有了王八之气?
马度自以为是,却不知道孔家父子只把他当成了老朱派过来敲打他们的鹰犬。老孔家什么时候被皇帝这么对待过,就是金、元这样的异族政权也是对他们大加赏赐,被皇帝派人 menle so还是头一次。
五千石粮食对千年世家来算不得什么,但是他家向来是只进不出,难免肉疼的很。另外父子两个还做了一个决定,打发了马度这个瘟神,就南下应天朝见老朱,也顾不得坐船还是乘车了。生怕这个不懂规矩的草莽皇帝,再对他家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马度留了一些口粮,剩下的全部都发了城门外的流民,足够这几千流民应付春荒了。马度骑上战马,孔西学在一旁拱手而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马度冷笑一声,“张五六告诉他老子是谁!免得他父子去应天告状的时候摸不清楚门路!”
“告诉你我家爵爷是火器营监正、市舶司……市舶司……岳父啥官来着?”
“笨蛋”老刘啐了一口,“告诉你我家爵爷是火器监正、市舶司提举、神机营指挥佥事、江宁县男、大明马国舅是也!”
孔西学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国舅爷当面,失敬失敬,告状一事从何谈起,我父子到了应天定前去拜望!”
“那倒不必了,俺家爵爷奉命去前线攻打大都,怕是一年半载的回不去!”
孔西学瞪大了眼睛,“你们不是专门来曲阜的?”
听他这话马度就明白为什么这五千石粮食这么好要了,他大笑道:“你们也太高看自己了,我洪武皇帝胸怀天下,岂会与你们一般见识。这衍圣公的封号,你们不想要自有人愿意要,孔圣血脉又不止你们这一支!”
孔西学猛的抽了一口冷气,这才想起在衢州还有一支孔子后裔,同样是嫡亲血脉,自家的这个衍圣公还是人家让出来的呢,这一下子也顾不得和马度说话了,跌跌撞撞的就往家里赶。
看着他有些仓皇的背影,马度嘀咕道:“果然是没竞争就没有压力呀!咱们走”他一挥马鞭,马儿便驰骋而去,五百精骑紧随其后。
五百人一路驰骋,途径东平县、东阿县、东昌府、这才到了临清。到东阿的时候马度还买了一点正宗阿胶,花点银子让掌柜的找南去的商人送到应天给宋霜补身子。
这个时候也是有快递的,确切的说是慢递,时效一年半载也是有的,虽然没有单号可以跟踪,但是东西一般不会丢的,除非商人死在路上了。
临清位于山东与河北的交界处,从这里靠近元廷的核心统治区河北,可以直指大都。另外一个方面就是这里毗邻运河,在运河没有封冻之前,应天可是往这边运送了很多的粮食。
徐达的二十大军就在此处集结,准备给元廷最致命的一击。二十万的人驻地自然好找,就在运河不远处。不着急去见徐达,马度先找神机营的驻地,很好找,比其他的营寨都要整齐的多。
负责守门的不是旁人,正是汤和的儿子汤鼎。现在汤鼎已经是千户了,和狗子一样都是带着一营的火枪兵。守门的士兵见了马度的腰牌,立刻就把汤鼎找来了,他见了马度惊喜道:“马叔你怎得来了!”
“当然是来打仗的!”马度得意的向汤鼎出示了一下委任状,“以后记得要叫上官!”
“是!”汤鼎啪的一下敬了一个军礼,叹气道:“真是不公啊,我辛辛苦苦才升了个千户,你一来就成了指挥佥事。”
马度举手回礼,笑道:“我不过是临时的,等文英伤好了,皇上就要把我给调走了。权利还不如你大,你好歹能指挥上千人跟着作战。文英在哪里,他伤得怎么样?出发前就给他说过不要冲得那么猛,神机营根本就不适合冲锋陷阵。”
见汤鼎脸色奇怪,马度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怎么?他有什么不好了?”
汤鼎笑道:“他根本不是冲锋陷阵受伤的。”
按照汤鼎的说法,沐英是在来临清集结的途中看到一只野兔就一时兴起,与枪法最好的狗子打赌,看谁能骑马猎到兔子。
狗子枪法好但是马术烂,沐英马术好但是枪法烂,两个人骑马追了半天,沐英在草丛里的一个浅坑中马失前蹄。他被战马压在身下,断了一支腿骨,折了一根肋骨,虽然狗子没受伤,但是也被徐达揍了一顿军棍。
沐英这家伙也真够可以,火绳枪有一个击发延迟,用得也不是霰弹,站着不动打兔子还可以,骑在马上要是打着才怪呢。难怪他问韩成沐英是怎么受伤的,韩成就是不说,确实是挺丢人的,因为这点小事就差点损失了一员大将,估计老朱也是气坏了。
见到沐英的时候这家伙正躺在床上,正捧着大碗喝羊肉汤,两腮横肉一点都不像是打了半年仗该有的样子。
见到马度他很兴奋,丢下饭碗就问道:“玄重你怎么来了!”还把马度拉到床边又拍又打的。
“你还有脸问我,要不是因为你平白的就受了伤,我至于连陛下的登极大典都没来得及参加,就急慌慌赶来了,一路上吃风喝雪,硬是连骑马都学会了。到你半死不活的心里还舒坦点,看你又白又胖都快成猪了,我心里那个气呀!快让我揍几下!”s3();
说到受伤,沐英也是一副讪讪的模样,估计也是觉得丢人,“受伤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算我对不起你,等我养好了伤随便你揍!家里还好吗,你儿子生了没有了。”
马度摇摇头,“不是儿子,是闺女,我新鲜出炉的宝贝闺女,在怀里捂了才几个时辰,就被陛下一道急令召来了!”
朱文英大笑:“哈哈……闺女好,闺女好,以后可以给我做儿媳!”
“那就看你儿子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第269章 常遇春与母牛
马度又给朱文英检查了一番,见他确实平安无恙这才放心。【全文字阅读..】他又去找邓愈,邓愈却去巡营了,听汤鼎说邓愈刚到没几天,每天都泡在营里熟悉火器和战法。
听汤鼎这么说,马度的心就有一半放进肚子里面了,有这样的指挥官军事上应该不用他操什么心了。至于老朱担心的事情他才不管,老朱对神机营到底不够了解。
神机营的首脑好换,可是中层军官却在战斗中承担着最繁重的任务,就算是战死了也是副手或者下级递补,随随便便的塞个人进来瞎指挥,这一营只能是废了。邓愈精通火器战法,才不会在大战之前做这种蠢事。
邓愈不在,马度只好去见主帅徐达。在中军帐外递上老朱给他的委任书,立刻就有徐达的亲兵请他进去。
老刘道:“爵爷把大氅脱了再去见大帅!”
“哦!”马度赶紧的把裘皮大氅脱了,在军营穿这玩意儿确实不像话,冷风吹在身上让他不由得一个激灵,放佛身上的盔甲都冻住了。
马度掀开帐帘,宽阔的军帐中只有徐达一人坐在帅案后面端坐如钟,神色冷峻面容威严。马度上前几步到中央的位置,单膝叩拜道:“神机营指挥佥事马度奉陛下之命前来大帅帐下听用,恭请大帅训示!”
只听见徐达铿锵有力的道:“本帅帐下诸将必要奋勇争先,听从号令,如有违逆,军法从事……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犯者斩之。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犯者斩之。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犯者斩之……”
军中可不是闹着玩的,老朱的军队能打遍天下自然少不得严明的军纪。李文忠进驻杭州的时候,手下士卒就因为向老百姓借了一个铁锅就被砍了脑袋,徐达这里自然更加的严格,一个个的“斩之”听得马度大冬的直冒冷汗。
“指挥佥事马度可都记住了!”
“回大帅属下还没有记清楚,回营之后一定找来军法条例背诵,谨记于心!”
徐达哈哈大笑,从帅位上下来,把马度扶起来,“玄重平常最是滑头,这会儿倒是实诚了!”
“属下只是不敢欺瞒大帅,对了,文英行军途中擅自去追兔子,是不是也该揍他一顿!”
徐达笑道:“这个倒不好办,他当时独立行军便是一军主帅,还真约束不得他。他非要跟我说是去追敌中了埋伏,我也拿他没辙,哈哈……”没想到徐达平时一本正经的也会开玩笑,只是这笑话有点冷。
徐达又道:“家里可还好吗?你儿子可生下来了?”
马度摇头:“不是儿子,是闺女!”
“闺女好!闺女好!等长大了便给我做儿媳!”
怎么都打我闺女的主意,不过你徐达好像没生儿子呢。
徐达似乎看出马度心中所想,“出征前你嫂嫂已经有了身孕,现在差不多该生了,这回肯定是个儿子,和你家闺女算年龄上正合适!”
“哎呀,徐大哥恕罪,小弟不知道嫂嫂有孕,在家时做了些让嫂嫂生气的事!”
徐达叹口气道:“我都知道了,是我管家无方啊,你嫂嫂是个没主意的糊涂虫,全凭她的几个娘家人摆布。竟敢用军驿来送信告状,亏得皇上不计较,不然砍头都够了。
皇上本想等我回京之后再跟我说这件事情的,可见你来了又怕我和你起了龃龉,这才来信给我讲了。皇上多虑了,青红皂白我徐达岂会分不清楚,大哥还要多谢你替我遮掩。”
“可惜小弟的劲白使了,不知道皇上当时就在那边微服私访,从头到尾看个清楚。”
徐达道:“就算皇上不在当场,一样会知道的一清二楚。从前顾念你嫂嫂不忍心出手处置,现在皇上登极君臣有别,我跟随皇上多年知道他最厌恶什么,那几个恶仆留着早晚是祸患,就算你不出手,我回京之后也会处置。多亏了你把他们的腿都打折了,我回去之前怕是没机会出门惹事了。”
到底是计谋百出的名将,轻易的就看破马度打断腿的用意,“大哥不责怪我就好!”
“莫要再说这些烦心事了,玄重快过来,我正有难处要问你!”徐达拉着马度倒帅案跟前。
马度忙摆手道:“大帅,属下不懂军务,莫要说错了。”
“谁问你军务!”徐达拿出来一个小册子,竟然是朱标学习算学的笔记。
马度纳闷了,你一个统帅不看兵书,学算学干什么。
徐达笑道:“自从你在平江用算学传递密信,我就想着如何把这种方法在军中推广。就问太子要来了这个册子。一学才知道,你那个传递密信的办法看似玄妙,其实简单至极,不过是算学里的皮毛。我闲来无事时就翻看一些,这不都快看完了……”
能从一个农夫变成名留青史的名将,绝不是争勇斗狠就可以的,徐达年幼时没机会读书,可有了条件可谓是手不释卷,即使出征在外也常“延礼儒生,谈论终日”。
朱升就不只一次的在马度面前夸赞过徐达好学,还让马度多多向徐达学习。马度觉得老财迷只是希望自己像徐达那样,提上一堆的礼物去他家求教。
没想到徐达除了喜欢兵法、经史,竟然还对数学有兴趣,马度求之不得这对推广数学可有好处,本想在徐达面前显摆一下,可没想到徐达的第一个问题就把他难住了。
徐达皱着眉头问:“玄重啊,这个水池子为什么一边灌水还要一边放水,到底有何玄机,我苦思冥想就是不明白,玄重快来为我解惑!”
你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当初我问老师的时候,老师也没告诉我原因哪,只说:“爱学就学不学拉倒,要是kao shi不会有你好看的!”
马度也是这么告诉书院学生的,可对徐达可不敢这么讲。他沉吟了好一会儿,义正言辞的劝诫道:“属下以为算学虽然精妙,但是于大帅征战杀伐无益,大帅身为一军之主,切不可沉迷其中……”
从徐达帐篷里面出来,马度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把徐达给糊弄过去了,回神机营的路上就听见一个大嗓门喊他,“玄重你果然来了,哈哈……”
马度扭头一看正是常遇春,“是常大哥!”
“刚才你是怎么了?看你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不是被大帅的一堆军法吓到了吧。我告诉你只要不临阵怯战,其他的都是小事。”
开什么玩笑,对马度来说只有上阵拼杀才是大事,打仗的事情让邓愈去干,他就是来当监军的。
常遇春的大手拍着马度的肩膀,“家里可好吗?你儿子出生了没有!”
马度摇头道:“不是儿子,是闺女!”
“闺女好!闺女好!长大了,可以嫁来我家做媳妇!”
为什么都要惦记我闺女,她还没满月呢!
“常大哥你开什么玩笑,你家常森今年也快十一了吧!”
“那有什么关系,让常森多等她几年就是!快到我营里来,我正有事让你帮忙!”常遇春还回过头来,冲着身后招手,“你们快些!”
马度跟着常遇春到了他的营地,不一会儿后面就有一群士卒推了个大平板车过来,上面竟然平躺着一头黄牛。
那黄牛被七八道绳索固定住,动弹不得,它的身上也有两道数寸长的口子,皮肉翻卷,身上还插着一个箭头。
“常大哥你可真够意思,知道我来了,就弄一头牛给我接风,我最爱吃牛肉了!”
常遇春皱着眉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好好牛怎么能说杀就杀,还带着牛崽儿呢,我是让你给它治伤!”
原来常遇春带着巡营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头牛,就冲着他们冲了过来,他的亲兵就对这头牛动了手。
“这几个不晓事的,牛过来了躲开就是,怎么还和一头畜生动起手来了,玄重你快给它治治!”
给牛治伤没问题,可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神还在乎一头牛的生死?虽然奇怪,马度也是让人找来了工具给牛治伤包扎。
这牛似乎没有了之前狂暴,表现的很温顺,马度给它缝合皮肉也不过哞哞的叫唤两声,常遇春就在一旁轻抚着牛儿脑袋,还时不时的道:“真乖!”不知道还以为那是常茂呢。
“俺小时候家里也有一头这样的牛,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给偷走了,害的俺娘差点没哭死,这牛啊就是农户的命根子!”常遇春对几个亲卫吩咐道:“你们打听打听附近有谁家丢了牛了!”
马度给牛治好伤,亲卫就要把牛牵走栓到马厩里,常遇春却道:“它身上有伤外头也冷,就牵到我帐子里面吧。”
看着常遇春小心翼翼的把牛牵到自己的帐篷里,马度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了抽,“莫非常遇春搞母牛的传说就是这么来的?”
第230章 通州之战
马度一路玩命儿似得的赶到了临清,可是在他抵达十余天后大军才集结完毕,眼看着到了二月,运河的冰雪化了个七七八八,随着徐达一声令下大军这才开拔。【..】
沐英已经拆了夹板,只是走起路来还有点跛。马度对他道:“我教给你的那些康复训练,你每天都要记得做。”
沐英苦着脸道:“玄重你的那些方法很疼,真的很疼!”
“你要是以后不想变成个跛子,还想领兵打仗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做!”马度对猫子道:“猫子你要监督着他,这是我给你的军令。不用怕他,他现在啥官也不是,你好歹还是个小旗。”
“是!”猫子啪的一下子敬了个礼。
沐英正色道:“玄重一路之小心些,遇到战事就跟在徐叔身边,保证安全无恙。”
马度摇头笑道:“这可不好说,鄱阳湖那次我还跟在皇身边呢。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老刘道:“爵爷咱们走吧!咱们神机营已经拔营了!”s3();
马度点点头,又对身边的少年道:“二狗,要不你就和猫子一起留在临清吧,我们去打仗很危险的。”
狗这个字被古代人民群众的广泛的认可,用来给自家孩子取名的比比皆是。除了狗子,马度又知道一个名字里带狗的,就是马度在曲阜收的小厮。
除了知道自己叫陈二狗,其他一概不知,记事起就跟着家里人四处流浪,直到一家人全部死光光,他自己却顽强的活了下来。
军营里带着不方便,马度想让他和沐英一起留在临清。他却道:“俺见的死人多了,俺不怕死!”
沐英笑道:“我看这小子挺机灵,比张五六强多了。你就留着当传令兵吧,猫子给我当传令兵的时候,也就只又这么大。”
“只能这样了,我走了,你好好养伤,伤好了之后就赶紧的回应天!”
沐英摇头,“这么灰溜溜的回应天我才不干,不等你们打下大都,我就追去!”
沐英的愿望注定是没有办法实现了,原本以为河北是元廷的核心统治区,遇到的抵抗会激烈一点,谁知道基本就是山东河南战事的翻版。
大军分作两路,一路偏师由薛显和傅友德带领,从河南出发不费吹灰之力的占领卫辉、彰德,然后从彰德进入河北,然后一鼓作气河北境内的磁州、广平、赵州、邯郸全被占领。
不是薛显和傅友德太能打,是没有人和他们打,走到哪里守城的兵将不是投降就是逃跑,想厮杀一场都没个对手。
另外一路则是徐达的主力,从临清顺着运河北,由德州进入河北长芦,长芦沧州守将立刻遁走,随后又从长芦到达直沽天津。
守在直沽的是元廷辽阳行省左丞也速,麾下是尽是辽东悍卒,原本以为终于要好好的打一仗了。可是这个也速一听明军来了同样跑了个没影儿,明军不仅轻松占领直沽,还在港口获得不少的补给。
此刻的大都已经近在咫尺,元廷震惊立刻派了平章俺普达?\儿只进巴带兵抵御明军。这位大元平章名字挺长却本事了了,在徐达的大军前一触即溃。如此这般,徐达这一路人马竟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到通州城外。
常遇春的先锋大军率先抵达通州,营寨隔着白河与通州遥遥相望。难得的通州的守军竟然没有逃走,城头之旗帜严整,似乎准备和明军拼到底了。
徐达也从后面赶来,端着望远镜隔着白河遥望通州城墙。他放下望远镜浓眉微蹙,然后就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先锋身边的常遇春,望远镜在先锋军的将官手里转了个遍,最后再回到徐达的手里,众人这才一起道了常遇春的营帐商量计策。
虽然在临清时和朱文英嘴说的硬,可是大军一出发他还是紧随领导步伐,徐达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反正神机营有邓愈。
他反倒是一直在徐达的帐下待着,免得自己一不小心犯了军法。徐达倒也不在意,无事的时候还常常给他讲一些行军打仗的常识,有时候还要马度给他讲解一下算学。
马度觉得徐达学这个东西真没有多少用处,统计粮草人马?这是一个主帅要管的,但是不需要一个主帅来统计。如果一定要说有点用处的话,那就是开发一下徐达的发散性思维,战争逻辑,但更是一门疯子的艺术。
在徐达帐下唯一让马度不自在的,就是徐达常问马度意见,马度却不敢胡说八道,一是怕说错了丢人,二是怕担责任。
“玄重,你以为这通州该怎么打!”刚一到常遇春的帐中落座,徐达就开始发问了。
“属下不知,请大帅恕罪!”马度一如既往的回答,周围发出轻声的哄笑,似乎这样也挺丢人。
马度不太明白众人为何如此的谨慎,就连常遇春这样的猛人都要对通州望而却步,没有直愣愣的冲过去攻城。听徐达与众将商议,这才明白竟然是因为眼前这小小的白河。
白河窄小,搭桥过河自然不是问题,最大的难处是白河跟通州城之间的距离不过三里,空间狭窄。面城背水乃是兵家大忌,一旦攻城不利很容易就被对方所趁,狭窄的地形不方便辗转调动,稍有溃败,这不起眼的白河就变成了黄泉。
城中的守将是元廷的一位国公,这位国公的名字在蒙古人当中别具一格,五十八,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好记。不光名字特别,五十八国公,忠心又勇悍,徐达的二十万大军当前,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似乎准备死拼到底了。
眼看着就要到大都了,通州又是这般情况,由不得徐达不小心,他可不想功败垂成。可是众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的攻城方案。
马度在一旁听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了,他不由得插了一句嘴,“既然攻城风险大为什么不引他们出城跟我们决战!”
话一出口,立刻哄堂大笑,就连徐达都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即使马度脸皮够厚也不由得闹了一个脸红,心道:“果然什么都不说才是对的!”
常遇春拍着马度道:“我前锋已经有四万大军,后方还有十余万人,通州城内不过两万余人,守将又不是傻子才不会出城和我们决战!”
他不傻?那就是我傻喽!马度自讨没趣,正要默默的坐到一旁疗伤,却听见有一个人道:“大帅,属下觉得马爵爷说得有道理,我们可以引他们出城。”
马度扭头一看说话的人却是郭英,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讽刺自己?因为马大脚的原因,马度和郭家兄弟没什么往来,当然双方也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殷勤的为自己解围吧。
军中无戏言,郭英自然不随便说着玩的,“大帅,据属下所知通州的这位守将跟咱们的常副将军性格很像,不爱守城就喜欢战阵明刀明枪的厮杀。若以小股人马到城下引诱他,他必然耐不住性子出城迎战,属下愿率领本部人马做饵。”
徐达搓着下巴道:“可以一试,不过你麾下都是精锐骑兵,损失了太过可惜,不如让别的营来做吧。”
郭英正色道:“属下不光要引他们出来,还能反过头来将他们一军!刚才听见马爵爷提醒,属下忽生一计,还请大帅与诸位参详。刚才属下见白河水汽弥漫,明日必有大雾……”郭英当下就把自己的计策与众人说明。
常遇春奇道:“你说你能在大雾中把溃散的骑兵聚拢?俺老常带了十几年的骑兵都没这个本事,郭四你可不准藏私,有什么窍门可要教教俺!”
郭英笑道:“这也是我在神机营学的,你可以到那里取经,不过也有些诀窍,无它,苦练尔!”
老朱的手底下就没有几个吃白饭的,郭英是是从神机营灰溜溜的走了,可也是学了一身的本事走的。
第二日通州大雾,郭英带着麾下骑兵渡过白河到通州城下叫阵,他带的人不多不少正好五千。元军守将五十八早就接到探马来报,听说有五千明军骑兵城外叫阵,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敌军有诈。
毕竟今日大雾,谁知道到在哪里藏着伏兵,他立刻派出更多的探子,发现过河的明军确实只有这些五千骑兵,这位五十八国公立刻便心痒难耐。
作为勇猛彪悍的蒙古汉子,最渴望的战斗方式那便是提着弯刀在马背和敌人见真章,躲在城墙放箭不是他喜欢和擅长的。
现在有五千只肥羊送门来,在城下咩咩的叫着,哪有不出门痛宰的道理,五十八当下就选了麾下一万敢死之士出城作战。
在他眼里蒙古骑兵才是真正的骑兵,之前的明军之所以胜利,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碰到真正的勇士,五十八国公今天就要用肥羊的鲜血,来洗刷蒙古勇士的耻辱。
刚与明军骑兵接触,五十八就立刻兴奋起来,不是因为敌人太弱小,相反是因为对方很难缠。这五千明军骑兵狡猾奸诈,不和他们直接死拼,仗着迷雾的掩护与他们缠斗,且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其战术很有一点蒙古人早年的风格。
有这样的本事,难怪五千人就敢门挑衅,还能与万人打个旗鼓相当。五十八越打越是兴奋,他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就派了两千精锐从别的城门出去,抄对方的后路。
双方边打边走,已经离城门走出好远,那伙明军突然不再缠斗几支队伍聚拢在一起,朝着他们冲杀过来。
五十八求之不得,立刻下令与对方战在一起,两股骑兵剧烈的碰撞,迸射的不是火花而是鲜血,敌我双方人人嘶吼着用钢刀收割彼此的生命。
五十八不得不承认蒙古骑兵的荣光不再了,己方一万人却与对方五千人马真刀真枪打了个旗鼓相当,对方真的相当强悍。还好,这一场战斗他会赢,当自己派去的伏兵冲进敌方的后阵的时候,他确信这场胜利他必胜无疑。
这致命一击,让原本强悍的明军骑兵,立刻如受惊的鸟兽纷纷的遁入茫茫的白雾。
赢了!一起都在五十八的意料之中,他立刻派出五千的骑兵趁势追杀,只怕在这茫茫大雾之中收获不多。
轰轰轰……
南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响,五十八的脸色随之一变,隐隐的听见头顶传来一片呼啸之声。五十八不由得心头一颤,是火器!是明军的火器!不可能,他派很多的探子搜索,就是生怕中了明军的埋伏,白河的北岸除了那一支伏兵不可能还有别的明军。
莫非是从河对岸打过来的?不可能,这里到河对岸应该还有两里远哪!从前听别说明军有打两三里远的火器,五十八并不相信只以为是他们畏敌怯战编造的谎话,难道竟是真的?!
是真的!血淋淋的真实!亲兵来不及叫喊一声就在他眼前变成肉泥,凄厉的哀嚎与惊恐的吼叫在骑兵群中响起,茫茫大雾他看不见但是也能猜到大概是个什么情景!
中计了!五十八知道明军一定还有其他的后手,再不走,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他当下带着惊慌的人马往回赶,行了没有多远就见前方的迷雾中影影绰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五十八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眼前那奔驰而来的,正是之前被他杀溃的那股明军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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