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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大的苏桓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 苏奶奶带他出去玩, 给他买东西吃的时候, 总会小声念叨着她的孙女在学校过得好不好。他们以为他不知道, 但他什么都知道。
包括他妈妈和他爸爸是怎么结婚的。
苏桓偷偷打开过苏奶奶的相册, 看到了在相册上的一个陌生姐姐,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变成一个比他高的大孩子。
她的身高慢慢的变高, 就是越来越不爱笑了。
苏桓那个时候在想,也许越长大烦恼就越多了。
他很想见一下这个姐姐,但这个姐姐似乎不像看见他, 他感觉自己等了很久,久到妈妈说他又长高了三厘米。
他的姐姐要是不回来看他,他就长大啦!
不过幸好, 姐姐没让他等太久。
苏棠蹲下身子, 直视着眼前这个幼年版的苏桓,绷着一张脸,初初有长大以后的面瘫模样。
“你是苏桓吗?”她问。
苏桓没有回答她,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她看, “你是不是苏棠。”
将来的面瘫如今还是一个才上幼儿园的幼稚小孩,苏棠心血来潮, 眨眨眼, 卖了个关子, “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说,不能和陌生人聊天,你没告诉我名字,你就是陌生人,我不能跟陌生人聊天的。”
苏桓神色纠结,他想知道苏棠是谁,但是他又不能告诉名字。
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得苏棠心情愉快起来,摸摸他的脑袋,含着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你……家人呢?”
苏桓的脑子却因为这句话飞快的转了起来,他不能跟苏棠讲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可以找奶奶来证实苏棠的身份啊!他转身欲走,走了两步却又怕身后的苏棠偷偷逃走,他转过身,板着脸命令她,“你不准走,不准偷跑!”
苏棠笑眯眯的看着他走远,直到和她的奶奶会合。
“那是你弟弟?”李时珍问道,他和苏棠接触的时间不多。
苏棠笑容不变,“嗯,我的弟弟。”
“很喜欢这个弟弟?”苏轼道,刚才发现她见裴原承时都没有这么开心。
“挺喜欢的,”苏棠点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他很照顾我。”
苏轼不置可否,才四岁的小孩子能照顾她什么。
苏桓正拉着苏奶奶往这走,“奶奶,你快点。”
“我的乖孙哟,奶奶走不快。”苏奶奶笑呵呵的道,她另一只手提着菜篮子,全身心都放在这个四岁小孩上,眼里满是疼爱。
“奶奶,快点,等会姐姐就跑了。”
“急什么啊,人……”苏奶奶笑容一顿,脚步慢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翻过苏桓的身体,禁盯着他,不错过他的任何一句话,追问道:“孩子,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姐姐。”
“我看过相册,见过姐姐长什么样。”
苏奶奶惊诧过后,一把抱起苏桓,激动的声音带着颤抖,“快快快,我们去找你姐姐。”
她也不怀疑一个四岁小孩说话的真实性,只想着万一这就是真的呢!
苏奶奶两人找到苏棠的时候,她正蹲在花圃旁边看里面的小草。
李时珍在一旁讲解,“这株植物叫做紫苏,可以做菜吃,你拿盐或者用梅子腌它更香。”
“我见过,菜市场上有卖,不过我一直不知道它的名字。”苏棠回忆了一下这东西的味道,皱了皱眉,“但是我觉得它做菜不好吃,颜色还行。做腌菜的话好吃吗?”
李时珍已经很久没吃过它了,但是还能回忆起当年的美味,他扬眉道:“当然好吃,我还会做。”
苏轼很是高兴,跟苏棠讲道:“回去我们做做看,试一下。”
苏棠痛快的答应下来。
苏奶奶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她远远的看见苏棠,就知道这个女孩绝对是她的孙女,眼里泛着泪花。
“小囡。”
苏棠笑着随意抬起头,看到了那一老一少。她以为她会激动,会哭,但是她感觉很好,甚至还笑着对她打招呼,道:“奶奶。”
苏桓从苏奶奶的身上爬下来,一脸炫耀的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我姐姐!”
苏棠摸摸他的脑袋,“苏桓真厉害。”
苏桓笑着给她一个得意的眼神。
法律上,苏棠是判给苏妈妈的,这几年苏棠过来也只看得到苏爸爸,过年则是回外公外婆家过。
苏奶奶发现从前跟她撒娇的那个小姑娘如今已经真的长大了,她激动的道:“小囡,咱们回家,奶奶给你包饺子吃。”
苏桓皱着鼻子,“奶奶,我不要洋葱。”
“好好好,奶奶不包洋葱,你姐姐也不喜欢洋葱呢!”
苏桓抬起头看苏棠,实在太高了,脖子仰着很酸。
“姐姐你多高?”
“一米六。”苏棠回答,比着他的身体,指着他的腰部位置,“一个你,再加这么高。”
苏桓低头似模似样的摸了摸自己的腰,看看地板,又看看自己的身体,极其认真道:“我肯定会长高的!长得比你还高。”
上辈子最后一次看见苏桓时他便很高,只不过还没到一米七。不知道他长到十八岁的时候,能不能到一米八。苏棠又摸了摸苏桓的脑袋,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苏桓问道。
苏棠唔了一声,“我在想一句话。”她看了苏桓一眼,手仍放在人家的头顶上,摸了摸,看见小孩嘴边略带享受的笑意,意味深长的道:“它是这么说的,摸脑袋是会长不高的。”
苏桓大惊失色,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头,惊恐的看向苏棠,“我是不是会长不高?!”
苏棠一脸沉重的点头。
苏桓震惊了,他崩溃了!
“真的吗?”他的话中透着一股不可置信的意味。
苏棠不再逗他,比划了一下,“原本你可以长这么这么高的,而现在你只能长这么高。”
苏桓追问,“会比爸爸高吗?”
他说的倒很认真,可苏棠却是一头黑线。
爸爸的身高……
离一米七似乎还差了一点点。
她还以为苏桓有一米九的梦想呢!
苏桓望向苏棠的眼神里满是信任,见苏棠不说话,逐渐开始紧张起来,他手足无措的比划,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我只要比爸爸高这么一点点就好了,就一点点。”
苏棠回过神来,哭笑不得,一本正经的哄骗他,“只要你以后多打篮球,多喝牛奶,就可以快快长高了,绝对会比爸爸还高。”
“有多高?”
“这么这么高。”
两人幼稚的对话还在继续,苏轼远远的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一路往苏爸爸家里走。李时珍走在他旁边,和他一样看着走在前面的三人,他沉吟道:“苏棠的这位弟弟似乎很喜欢她?”
“苏棠也是,她刚才和另外一个一句话也没说。”
李时珍低头思索,而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听稼轩说你们觉得苏棠身上有秘密?”
“你听谁说的?”苏轼诧异,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苏棠有什么秘密?”
李时珍也觉得疑惑,他还以为能从苏轼这里知道一些消息呢!他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我只是偶然听他们说起,他们说苏棠既然能看见我们,势必有过一番奇遇,而且这奇遇的惠利绝对不单单只是这样。”
苏轼停下脚步,“你继续说。”
“他们的言下之意是如此,苏棠在此前的十几年内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能看见我们的样子,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没有多大的心机,当日还是她自己不小心泄露出自己的秘密,让我们发觉,由此可见她绝对不是生来便有这项能力。按时间推算,这个日子可能是初二的暑假,也有可能是初三开学,反正只晚不早。”见苏轼开始进入思考状态,李时珍继续补充,“紧接着,大家各自都回忆起那段时间里苏棠的表现,最后发现她不知道姓开学以后的哪一天开始,言行举止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能看得出是她本人,但也绝对不会是一瞬间就能发生完全改变的。”
苏轼道:“也许只是她自己想通了。”
李时珍摇头,“爱因斯坦说,眼神,苏棠的眼神不一样了。”
“怎么他也在这里面?”苏轼皱眉道。
“这有什么?”李时珍不以为然,“自苏棠出事以后,他们的想法虽然没有继续实施,但是也不可能结束。他们已经准备等这件事结束,再想办法了。”
“你为什么把这件事告诉我?”苏轼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就不心动?”
李时珍说得很客观,道:“当然,得过奇遇的,我怎么会不心动,可我活了多久,苏棠的人生匆匆不过几十年,再如何,我以后也将会恢复成之前那样,既然如此,有苏棠和没苏棠又有什么区别呢?再说,我要这个傀儡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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