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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突?”林秀轻声:“唐突也好过被人欺侮,如此寒冬,北地不知要饿死多少人?你我爹娘有了落脚安身之地,我们才能多一份搏命的机会!”
赵源听了,心下一沉,脑海里旋即想起那些街斗抢食可怜百姓:“我们之前不是抢回来那么多粮食?都埋在临北附近的村庄了”
“这个我告诉马全了,算是他照看我等爹娘的交换,但是那些粮草根本不足以支撑十几万百姓…”
说到这,林秀想起昨夜与马全的深谈,旋即叹息,虽然马全明言让人心底不畅,自然将其划为功利之人,可是细来想去,世间风流何故不是这样?耿廖几次忍下杀心,无非自己善战,还有几分存在价值,而那顾恺之又在紧要关头为己说话,怕也是看中自己某处。【最新章节阅读..】 至于马全,这个同知也是提前在自己身上下了个赌注,好日后说用,随着思绪混沌,林秀胸腔中竟然油生出几丝心酸。
“世间风俗浊流,浑浑何其脏兮…那般真挚…到底还剩几何?”
恍然中,林秀眼前浮现出灵儿纯洁无暇的娇姿,此番驰援临城,生事如此之多,让他没有功夫去寻心爱之人,也不知她怎样了?不过想来陈玉是县令,应该会护得灵儿周全吧!
‘呜呜呜…’
辽丘东南,昏暗的天际,鹅毛般的大雪、寒冬的凛冽在这里彻底展现,在那一声声如鬼嚎般的风息中,一袭洁白的素衣将地面上的血迹尸骨给掩埋了,但是那股子刺魂抽心的血腥味依旧飘荡着,鬼嚎坡,在这不足二十里长的谷坡前,已经睡满数万骁武皇二军的英魂。
半月前,骁武皇二军行军至此,想要从北撤至此的草原部落身上搏些战功,统兵将军尤俊龙与耿廖一样,均是中都内军外派,且此人性情爆裂,比起耿廖深谋远虑,他是实打实的猛将。
初至辽丘,尤俊龙还能听进参军副将谏言,稳扎稳打,而驻守辽丘为草原部落把守北撤后路的黄金家族主儿乞部也仅仅派出奴族部落的马奴骑队与之接战,三战三败,接连的大胜让尤俊龙深感蛮子溃弱,不堪一击,便骄心四溢,全军压上。s3();
结果,先前疲弱的主儿乞奴族亚里木焰部和耶罗坨部在鬼嚎坡设伏,部族勇士蛮骑交加突杀,全歼骁武皇二军八万人马,在拼死搏战中,尤俊龙仅仅带领三千余人逃出。
兰河谷,已经憋至寒冬岁尽的大雪来的急切,几日功夫,这葱绿的山坡河谷已经变成银的世界,在河谷西向三十里的河谷平原,东州兵大营就驻扎在此。
中军大帐内,木炭微微燃烧,只是寒息依旧像长了眼睛似的从大帐缝隙间窜进来,齐王景禹天看着阶下的败军之将,脸色铁青,而尤俊龙衣甲破烂,血迹满身,完全不敢抬头。
半晌,齐王殿下才从喉咙里压出一声:“你竟然还敢回来…”
“殿下,罪将…罪将…”
“住嘴,本王不想听你的废话!来人,拖出去,斩了!”
闻此,尤俊龙一颤,当即抬头仰首,高呼:“殿下,罪将…愿再带一支兵马与蛮子拼命,罪将…罪将不…愿这样带着满腹哀屈死去…求殿下开恩…”
‘咣当’一声杂音,齐王冲到尤俊龙近前,一脚踹在尤俊龙脸上,尤俊龙被大力踹的后仰,撞到一旁的檀木香碟架子。
“你不愿意这样哀屈…你现在给本王说哀屈…你的狂妄自大让八万将士尸骨无存,让八万英魂命丧这荒凉之地,让东州境域十几万户百姓家破,你应该死在蛮子的刀,亲自去给那些亡命的英魂谢罪…”
齐王怒气满腔,浑然间连自身的仪表都不在乎了,一旁,近侍王俊赶紧上前,搀扶住齐王:“主子,天寒气冲,小心别冲了肺腑!”让后王俊冲身旁的近卫低呵:“还不把他们带出去!”
近卫统领尹仲示意左右,十几名壮硕的近卫将尤俊龙等数名二军将领拖出大帐。
“主子,别为这些莽汉发怒,不值当!”王俊小心翼翼的为齐王拂背,齐王缓了好一会儿,道:“召李默然、史宝河来!”
片刻之后,李默然、史宝河从帐外进来,二人进帐,自有近卫收去他们的佩刀。
“殿下!”二人跪地一拜,齐王挥手,二人起身。
这史宝河作为齐王的家奴将领,骁勇善战,此番在东州兵内任先锋将,对于尤俊龙那等蠢货,他十足的憎恶恶心。
看到齐王怒气满腔,史宝河粗声道:“殿下,为尤俊龙那般蠢货气怒,实为不值,方才末将已经将东州兵先锋营整军完毕,殿下只需一令,末将这就带人将那群草原上的畜生犊子给宰的一干二净!”
“蠢货,闭嘴!”齐王正在气头上,当即咆哮一句,史宝河没那么多心眼,完全意气出言,根本不会圆话,还是王俊不忍自己同僚窘迫,道:“殿下,史将军也是为主子分忧,才这般鲁莽!不过要我说,眼下蛮兵兵锋正盛,雪又天降,实属天时、地利一个都不占,可是若咱们反其道而行之,给那蛮子一个迎头痛击,也不是没有可能!”
“唉…”齐王听了,长叹一息,推开王俊,自顾坐下:“史宝河,你跟我多久了?”
“殿下,三十年了,当年你还在中都皇家书院时,奴就跟着你了!”
“那我教你多少次了,凡事动动脑子!”
史宝河知道自己鲁莽惹来殿下不快,当即低头不言,不过让他这么莽汉去勾心角,也着实难为他了,齐王看向李默然:“对于眼下的境况,你觉得情况,东州兵该如何行战?”
“这…”李默然犹豫一息:“殿下,恕末将直言,那辽源军就在我军西侧三十里外,以秦懿老帅的行战作风,连他都没有出战寻机,若我们东州兵此时出战,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了!”
“这倒也是!”齐王沉思,细下想来,他之所以聚拢东州三万兵马来此,为的就是向父王证明,他景俞天不比二弟景禹寅差,他一样可以驰骋疆场。
第一百二十四章天寒地冻
“主子,尤俊龙那些家伙怎么处置?”
王俊低声,齐王牟子闪过寒光,觉察到那股杀气,一旁的李默然赶紧请声:“殿下,尤俊龙虽然是个没脑子的废物,可他是内军外派、陛下亲点的将领,若殿下一时冲动,为了泄愤而杀之,待战事结束,殿下回朝,怕是会招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后面的话李默然没有说明,但齐王心底自知,他稍稍缓息,压下愤怒:“先关着,无用的废物,无用的…骁武军!”
辽源军大营。【无弹窗..】
秦懿裹着一张虎皮裘袄盘坐在温热的牛皮毡子上。
“老帅,不出您的所料,骁武皇二军执意孤军独进,三天前,在兰河谷鬼嚎坡遭遇埋伏,全军溃灭,只有数千残兵逃出,咱们的斥候还探听到,那些家伙已经进入齐王统率的东州兵营盘!”高崇涣着。
秦懿听了,往前躬躬身子,试图离火盆更近些:“人老了,越来越怕冷!”
“老帅!”如此答非所应,让高崇涣心里一颤,且那个老字更是让身前的秦宇至、何叔桓、夫如贞等嫡系中军将领心酸。
秦宇至上前给火盆添了些炭,尽力将火苗拢的高一些,道:“老帅,天寒地冻,北蛮既然守着退路,我们强杀也没什么便宜可占,要么我率兵护送您回源镇安养?若您在这有个好歹,咱们辽源军可就…”
秦宇至是秦懿亲子,现为中军骁骑将,看到爹爹如此憔悴,他心下不忍,且他这话让何叔桓、夫如贞等将赞同之至。
“老帅,眼下骁武皇大体溃灭,唯有耿廖那家伙以补充粮草军备、驰援临、襄内境为借口带着三万多人逃出一条命,在这种情况下,辽源若不夺出战功,介时北蛮退去,陛下问罪我等出军延误之罪该怎么办?”
高崇涣不合时宜的抛出这话,让秦帅深叹一息:“这就是老夫在此缘由!”他使劲咽了口冷气,拄地起身,秦宇至赶紧近前搀扶。
“骁武皇溃灭,实属新军成建太短,那些中都内军将领,大多浮漂无实,这样的结果其实早都注定了,只是可惜了那十余万大夏男儿,抛去骁武不提,辽源军出军延误,非我惧敌不出,实属军内不稳,宵小作乱,贸然北进,只会被蛮子重伤,到那时,秦王殿下河西军固守他的西州地界,北境可就没有能战之兵了,这个苦果,我不能让北境数百万子民吃下!”
中军参将夫如贞稍加一思:“老帅,除了鹰字营,重甲、飞骑、强弩三营军力,不都清理出了蛀虫,难不成现在…还有其它?”
只是秦懿没有应夫如贞的话:“咳咳…”
秦懿咳嗽两声,冲高崇涣道:“传令狼字营、鹰字营沿兰河谷一线东向推进,从河谷北面发起攻击,传令御卫营、重甲营、强弩营正面结营,从鬼嚎坡缓缓逼近黄金家族,告诉他们,不得鏖战,遇击则退,敌退勿追!”
“老帅,您这是要进攻?”听到这,几人惊声。
秦懿回身坐下,使劲裹了裹虎皮裘子,继续说着,他转头看向何叔桓:“飞骑营现在整治的如何?”
何叔桓抱拳粗声:“犹如末将手足,操控自如!”
“甚好!”秦懿说这话时略有伤感,揪起根源,还是为当初飞骑营游击将军于成背叛而难受:“你亲率飞骑营在辽丘以南,兰河谷以北的地界上自寻战机,记着,你,只准速胜,不可拖败!”
“末将领命!”何叔桓应声出帐。
虽然秦宇至、夫如贞、高崇涣三人心中不解,可老帅无言,他们也不能再问。
秦懿来到帐前,望着漫天大雪,他心思涌动:“陛下,老臣忠心大夏六十年,为大夏镇守边塞六十年,这一战,恐怕也是老臣最后一战了…”
辽丘,黄金家族主儿乞大营。
远远望去,那一顶顶牛皮大帐好似土堡般起伏在雪地中,寒冷之下,浓厚的烤肉味随风飘散,让人五脏触动。
“立窝木克汉万岁,立窝木克汉万岁…”
随着一声声呼嚎飘入寒空,在那顶庞大、顶着狮头华盖的金色大帐里,十几个北草原小部落埃斤正在欢呼草原英主的恩泽。
“此番多亏立窝木克汉为我们守卫后退生途,不然我们就要被那数万骁武皇兵丁给拦在河谷之地,若是像这般大雪来个一两日,我们可就要活生生饿死在哪里!”说话的是一身披豹裘、腰缠白狐绒的部落埃斤,此言得到了其它部落埃斤的认可,他们纷纷举杯,恭敬立窝木克汉。s3();
“草原的子民,我的兄弟,苏门达圣指引我们来此寻的生途,又怎么不给我指引,让我守卫你们的回家路途?你们要谢就谢苏门达圣的慷慨!”
立窝木克环顾帐下,亚里木焰部埃斤依托扎扎当即接声:“苏门达圣指引立窝木克守护我们,他就是上天派来的真神,让我们用自己的热血和忠心来向苏门达圣的宠儿立窝木克汉表达自己的尊敬!”
当这十几个部落在群情中掉入立窝木克的温柔陷阱时,才撤回辽丘的主儿多和主儿克部则在愤怒中与寒冷为伴。
“该死的辽源军,若非他们搅事,我们岂能这般狼狈!”
主儿克部世季乎突埃斤怒然大骂,只是大帐里冷寂不堪,木花黎、蔑乐河这些人也都低头不言。
由于辽源军、东州兵的及时出现,他们在小砀山灌木平原损失数千勇士,还失去了数个小部落的追随,眼下,主儿乞美其名曰以守卫辽丘,为其它部落保卫退路为由,宣扬黄金家族的恩泽指引,但是实际中,它不过是羞辱主儿克与主儿多部的无能,让北草原的小部落和南草原的部落都看看,它才是苏门达圣的宠儿。
“主人,纳牙波澜达埃斤来了?”
愤怒中,牙呼进来低声,世季乎突埃斤沉思:“那个家伙来作甚?”
“父亲,主儿乞独占风头,不管纳牙波澜达埃斤有何阴谋,单凭他一部之力,是无法对抗主儿乞的威压,而我们也需要援手来承接主儿乞的强大…”
第一百二十五章雪中‘骑’
结果世季乎突冲木花黎就是一句呵斥:“你个废物,给我滚出去!”
之所以会这样,全因木花黎过于嫉恨夏人,把原本可以抓到手的大夏秦王活生生放走,世季乎突没了与大夏讲条件的筹码,自然恼火万分。【全文字阅读..】
面对呵斥,木花黎忍怒退下,也就瞬息功夫,纳牙波澜达埃斤入帐,看着冷清的大帐,纳牙波澜达什么都没有说,那双鹰目直视世季乎突,让后从沾满雪绒的皮裘之下,抽出来一柄象征黄金家族英魂的…
“殿下,殿下!”
齐王处置完尤俊龙那群废物,还未歇息喝口热酒暖身,斥候匆匆进来。
“殿下,一刻之前,辽源军的麾下各军纷纷离营!”
“什么?”齐王惊声:“各军离营?消息确定真切?”
“绝对真切,咱们的斥候就安在他们营盘外五里的雪林里,就连他们吃的什么都知道!”
“这个边镇老帅…快,将李默然他们都唤来!”
少时,李默然等东州兵的将校匆匆赶来。
“殿下,听闻辽源军出击了?”李默然一脸惊愕,那样子与齐王之前简直一模一样。
“若非他们出击,我唤你们来作甚?”齐王怒然:“只是本王不明,大雪纷纷,行军困难,那个老东西这时下令出击,到底意图所何?”
李默然急思片刻,摇头:“殿下,恕末将愚钝!末将认为,此时大雪几欲封道,步骑行战不利,他们如何打这场胜算不明的仗…”
话音未落,齐王忽然惊醒:“本王明白了!”
“什么?”李默然等将浑然不知,齐王当即示意王俊,王俊为其披甲,空档间,齐王心恨道:“秦懿啊秦懿,你以为天下只有你的辽源军能打恶仗,今日本王要用实际告诉你,本王一样能!传令下去,全军出击,此战,勇猛杀敌者,本王自出府库银钱犒赏!言退者,立斩!”
令下,东州兵营盘上空传出呜呜的号角,不多时,一队队头顶花白冰晶的东州兵持枪抄盾列队而出。
齐王纵马在中,王俊心忧:“主子,此番天寒,万一您有个闪失,奴就是万死难其咎啊!这个老匹夫,天寒地冻,不好好整营防备,出什么战!
“你懂什么?”齐王呵斥一句,王俊赶紧收声。
“秦懿,不愧是父王倚重的老臣,战,攻必克,守必坚,永远这么出人意料,方才李默然的话点醒本王,大雪如此,步骑难行,我们难,那蛮子更难,再者,秦懿敢出击,本王就陪着他,本王要让他知道,大夏,不只是秦王那个家伙能征善战,本王一样可以!”
“可是之前主子您那么对他,他也没有领主子的情!”王俊愤懑。
“不领,是我大夏的基石,值得我敬仰,领了,他的辽源军就该在十年前与那叛乱边镇一同消失了!”话落,齐王拍马,胯下火龙驹嘶鸣扬蹄,踏着没腿深的雪路向前奔去。
兰河谷,雪降几欲封山,但是由于此谷东西走向,北下的寒流与南进的湿气在谷中相冲,倒使得此处境况奇异,远看去,山峰雪白如莲花盖顶,深谷清幽郁郁葱葱,唯有中部坡沟山腰白如须发,覆盖冰雪,又或者在某个凹谷山坳漆黑裸漏岩壁。
在白如须发的山坡平下雪林间,隐隐约约有一些白色的影子在动,仔细看去,竟然是蒙了白鹿皮的甲士。
“爹,已经快两个月了,咱们粮草已经见底,老帅怎么还不派人调回我们,难不成他要把我们放在这里饿死?冻死?”
在一雪林斜上方的山坳,一面面依山壁林木撑起的大帐早已被积雪覆盖,远远看去,与山体无异。
李天虽然裹着野鹿皮,可是盔甲里面的棉麻布衣早已磨得窟窿连连,稍一不注意,寒息就会灌进冰冷的盔甲,冷的他牙齿打颤。
李谬拿起酒葫芦,闷了一口烈酒,道:“你带上斥候,沿兰河谷河道坡一线刺探,辽源军、东州兵、蛮兵都在那一带!”
“刺探,刺探,已经刺探数月,有什么结果!”李天暴躁一句,结果李谬一鞭子抽上:“来人!”
“将军!”几个亲兵浑身雪晶的冲进来。
“把这斥候小校拖出去鞭笞二十!”
此时外面鹅毛飞雪,虽然李谬怒火满目,可是亲兵们依旧不敢将李天拖出去鞭打,要是这顿鞭刑下去,李天得丢半条命。
“都愣着作甚?拖出去!”自始至终,李谬目盯地域图,根本没有瞧李天一眼,且李啸看不下去,挥手退下亲兵,让后示意李天,李天带气离开。
末了李啸道:“爹,我觉得二弟想法有可能真是对的,试想,老帅让我们在这,可是这里战事全无,即便先前的骁武皇二军溃灭,也都在西向九十里外的鬼嚎坡,哪里是辽丘正向方位,这里属北安所的西尽位,谷坡至河谷向北都是广袤的湿地,这里不会发生大战的…我们再坚守下去,毫无意义…”
咣当一声,李谬将酒葫芦置于面前。
“老帅如何令下?我如何做?若你二人有想法,等到你们自领一军再说,现在,去整军巡查,我要保证铁骑营随时可以出战!”李啸无奈,只能转身离开!
兰河谷西向河道至谷坡的雪林间,李天带着十几名斥候纵马前行,由于雪大,已过马膝,故而他们行进十分缓慢,一斥候看了看雪林下的河道:“头,咱们去下面行走吧,哪里没有什么积雪!”
李天当即回绝:“不行,那会留下痕迹!”
这边话落,一阵马鸣传来,李天急声:“窝马!”瞬间,李天等十几个斥候骑兵翻身下马,以缰绳压身,将马完全压在积雪中,随即李天等人挥手扯开身上的白鹿皮,好似小帐篷般搭在身上,如此远远看去,除了白皑皑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大约一息功夫之后,百十骑出现在李天眼中,透过茫茫大雪,李天瞧不清楚那些骑兵的甲胄装扮,不过从马形体躯估测,应该不是草原马,看清那些骑兵顺着河道向东奔去,李天心下已经急思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另辟蹊径
“那个方向好像是河谷北进草原的湿地方位?”李天盯着快速消逝的骑队背影,疑声问身旁的斥候弟兄。【最新章节阅读..】
“没错!”斥候队正回话:“顺着河道东向三十里往北,就是望不到尽头的湿地,与北安所境相连,眼下寒冬大雪,小的估摸着那湿地肯定冻硬实了,难不成头儿觉的这些骑兵是往湿地去?”
听到这,李天只感觉灵光中有什么一闪,让他紧抓不住:“你们回去禀告将军!有百骑不明身份的夏兵向东奔进,具体不明,让他们立刻派人跟着我的记号支援,切记要快,慢了大雪就把记号给覆盖了”
“头儿,太危险了!”队正急声,可是李天已经从雪里翻出来,他蒙上白鹿皮,对着马屁股就是一鞭子,战马嘶鸣,撒丫子朝河道奔去。
北安所地界,漫天大雪,无边素洁,若不是北地人,就这煞白的景象都能让人在不觉中得上雪盲症,那后果可比碰上野狼牲畜要可怕的多。
“将军,这会儿雪势骤大,咱们是否歇息片刻?”
风雪中,骁武皇三军的旗帜随雪舞动,而北进先锋军随着骧旗舞动,就如孤龙一条在茫茫雪地中行进,听到麾下谏言,先锋军统将乌正压下缰绳,抬手掸了掸面盔上的雪渣子:“继续行军,此处旷野,无遮无避,如何歇息?”
参军黄汉倒噎了口冷气,已经通红几欲冻裂的脸皮稍稍抽动,想的乌正那双精光直射的眼睛,黄汉直接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让后借口调转马头,向队伍后面走去。s3();
北进先锋军的后军列,林秀的轻骑营正应着风雪慢速前进,身旁,赵源拍马跟上:“阿秀,这么下去不行,北安所四境荒野,无处避风,就算咱们人能撑得住,马也撑不住!”
林秀抹去面盔上的积雪,哈出一口热息:“我岂能不知?但乌将军令行不停,我等擅自停歇,就是违例军令”
“阿秀,你有没有发觉,乌正似乎变了,他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对劲”
赵源思下一忖,说出这么一句,林秀有些疑惑的看向赵源:“源哥,这话”
“没什么我就是吓猜的”
正说着,前面令兵沿军列奔来,令兵手持黄色行军旗高呼:“将军有令,加速前进,西北二十里外发现废弃的军屯堡,可供歇息将军有令,加速前进,西北二十里外发现废弃的军屯堡,可供歇息”
待令兵奔嚎离去,林秀冲边洪点头,边洪当即带着数名亲兵向队列后奔去,不多时,轻骑营的两列骑行脱离原有的军列,向西北方向驶去。
一个时辰后,北进先锋军一万五千余弟兄进入废弃的军屯堡,曾经供给边军、置放存粮的堡子已经破旧不堪,堡中的数座粮仓空荡如野,耿廖驻马奔上堡墙,指挥安营扎寨,同时放出斥候,在军屯堡方圆三十里警戒御敌。
“将军,轻骑都尉林秀请见?”亲兵冲耿廖低声,耿廖侧目回首,林秀正站在堡墙下,耿廖眉头微微一皱:“让他去统军帐等着!”
亲兵得令下了堡墙:“林都尉,将军让你去统军帐候着,一会儿将军会召见所有都尉,商议接下来的军行?”
“末将明白!”林秀不假思索,应声转身。
统军帐前,黄汉与其它几个都尉已经在此候着,林秀近前,与之一一打过招呼,毕竟都是原右军出身,彼此之间总有那么些生死情义。
黄汉此时心里很是慌乱,乌正不经意的变化让他不解,见还有些时间,黄汉悄无声息来的林秀身旁,比划了个小解动作,就向不远处的破屋后走去。
林秀稍加思索,跟了过去。转过破屋墙角,黄汉掏出随身的酒袋,喝了一口,扔给林秀:“乌正是你的老上头,你有什么想法?”
“参军这话,林秀不明?”
黄汉回身看了林秀一眼:“你难道没感觉?”
“什么?”
“没什么!”
黄汉面色阴晴转变,让林秀生疑,不等他开口问,黄汉已经拿过酒袋,转身离开,跟着出来后,乌正已经来到统兵帐,他看到黄汉与林秀一前一后从那破屋角落出来,眉思稍微触动,便沉声:“众将进帐吧!”
坐在上首,乌正环顾眼前:“辽源军、东州兵、现驻扎在辽丘西南、鬼嚎坡一带,从我们这里过去,以眼下的境况,至少还要三天,但骁武皇二军全军覆灭的消息提醒我们,必须要尽快,所以当误之急是如何穿过兰河谷,与辽源、东州兵汇合!”
“将军,大雪封路,若是强行军,未战先损,恐怕无可避免,方才我营已经有几十人严重冻伤,数百人”
“恩?”
一字拖腔,这名步营都尉便收声回位,短暂的寂静,乌正转身看向林秀:“仲毅,方才你告令与我,是有何事?”
林秀赶紧出列:“将军,北安所与兰河谷相连,在兰河谷东向偏北位置,有一大偏从草原延深来的湿地,湿地原本不可行人,但是现在寒冬雪降,末将估量应该已经冻结实了,若是千余人马,应该可以快速穿行,由湿地进入草原,再经兰河谷与辽丘一线的北山兽道,可直接穿插进兰河谷的中部因此,末将担心,蛮子会利用这不为人知的小径绕行北逃,或者从暗中派遣兵马,袭攻驻扎在兰河谷西南鬼嚎坡地界的辽源军和东州兵!”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饶是乌正也满目惊愕的看向林秀:“你这是从何处得知?”
“这这是当初家父北进草原走商,从那些马官身上探听得来的,毕竟有时边军巡查严密,商贩为了盈利,就会另谋蹊径”
说我,林秀收声等待,他眼下最担心的就是蛮子明退暗进,万一给北进军来个埋伏袭杀,这万余弟兄怕是要走骁武皇二军的后尘!
乌正起身踱步,思量片刻,道:“林秀,哪小径只能千余人行进?”
第一百二十七章哥舒达?
“正是!”林秀肯定的道。【全文字阅读..】 乌正稍加思索,他站在帐帘前,看着外面的大雪:“尔等立刻回营,整检甲胄器刃,半刻之后,本将会令下各营!”
“咔嚓”早已冻如石头般的干柴被斧刃劈开,一不留神,这抄斧的弟兄险些被雪渣滓崩了眼。
“狗娘养的…这些个将军都是什么眼神…看不清楚现在冷的能冻断双脚还北进…北进北进你个王八崽崽…”
劈砍冻柴的队长弟兄骂骂咧咧,结果背后传来一声呵斥。
“赵三,你胡咧咧什么玩意儿?难不成这大雪还封不了你的猪嘴!”
听闻斥责,赵三一个抽冷子打颤,险些松手甩出手里的柴斧,身旁,几个弟兄早就低头恭敬:“营尉!”
虽然大雪来的急,来的猛烈,可是赵源依旧到各个队列巡查,确保每个弟兄都安然无事,才回到自家营帐歇息,结果出去这一会儿,手下的弟兄便开始胡言了,如此让赵源如何安心。
不待赵三跪地谢罪,赵源一脚上去直接给赵三踹个马趴:“带上你的人,给我把斥候放出去,若是还嫌不够冷,就给老子滚到雪堆里啃冰砖!”
“头儿,我…我知道错了…再者…咱们是先锋队,斥候的事归林怀平管…”赵三想狡辩,却被赵源一鞭子摔在盔甲上,哪力道,隔着盔甲都让赵三抽脖子咽气。
“不成器的玩意儿,滚!”
赵源怒骂数声,赵三这一队的人就跟孙子似的一个个怵了脖子,入帐,亲兵递上一壶热酒,赵源虎饮而尽,亲兵队正毛云小声道:“头儿,其实赵三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这些人,那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眼看着寒冬大雪,北地百姓安置无果,他们倒好,继续打蛮子,要我说,蛮子打死多少不清楚,咱们自己就先死球了!”
‘啪’的一声,赵源放下酒碗,面色微怒,盯着毛云:“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毛云赶紧跪下:“头儿,没人教,是咱们弟兄心底憋屈,林是北地大才,龙驹疆场的主,可他没有跟对好东家,连带着咱们这些人也受累,弟兄们就是心里心里憋屈啊…”
“呼…”赵源本来已经微怒,可是毛云最后一句话也算说到他心坎,但是…有些事不能混沌污浊,疆场沙场,一个不留神,脖子上这颗脑袋可就没了。
也就这时,林秀的亲兵急急奔来:“赵营尉,都尉召见我等,快走!”
“我这就去!”赵源应声,转头冲毛云一语:“北地的爷们,活的血性,活的堂堂正正,你是我的亲兵,更要如此,若是让我发现宵小作祟,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都尉帐内,林秀仔仔细细的看着北安所与兰河谷的地域图,随着帐帘时不时掀起,那股子寒冷让人帐内仅存的温度也消散了。不多时,赵源、黄齐、林怀平、李虎、林胜接连入帐,边洪为几位营尉都伯上了碗热酒,便出帐了。
“方才将军下令,让我轻骑营先行一步,由北安所西湿地、也就是芦苇荡穿行,沿着草原边线西进至辽丘东山,从东山山下的兽道插入兰河谷!”
“让我们去?他乌正到底有没有搞错?难不成咱们弟兄都是铁打的?刀枪不入?现在外面雪降正是猛烈的时候…”李虎率先嚎叫出来。
“你怕你可以不去!”果不其然,林胜依旧那副冷热不淡,戏虐顶讳的样子,李虎冲他怒哼一声,看向林秀:“秀哥,老子不是怕死的人,麾下弟兄打了这么多仗,也没有孬种一个,可是这么来,危险太大,兰河谷、辽丘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万一钻进蛮子的包围,咱们可就全完了!”
此话说的中底,黄齐手拄下马,思量片刻:“都尉,危险确实太大,这几日蛮子都在北退,我们不妨缓缓,就是雪稍微小一些,也便于战马奔行!”
“这些我自知,但是…”林秀话到这里,心思有些繁杂,瞧到边洪带人守在大帐周围,他才沉声:“此令危险,但是命令后的心思更让人不安!”
听到这,赵源旋即意识到什么,他试探的说:“阿秀,难道是将军?”
“将军…”这两个字虽然很模糊,可是林秀却冲赵源点点头,在李虎还嚷嚷不解时,赵源已经思定起身:“阿秀,下令吧!”
赵源的反应让其它几人稍稍诧异,反观林秀却心暖四溢,他长喘一息,道:“回去整军,半刻后,我们出发!”
军屯堡堡墙上,乌正迎雪伫立,远处,一支骑队踏着没膝的积雪快速向西北方向奔去,最后只留下一片茫然洁白。
“将军,轻骑营已经没了踪迹,您怎么还在这?”亲兵低问,乌正冷声:“龙驹倒是一匹龙驹,可是上错了马鞍,带错了嚼头,就是野马一匹…”s3();
殊不知在乌正远眺轻骑营离去时,在堡墙下的黄汉正注视着乌正:‘原来如此!’
雪林里,十几个斥候就像野兔子般疯狂纵马,几乎把马累瘫,才奔至李谬近前。
“将…将…将军…方才河谷西向奔来百十骑,瞧不真切,李天小校已经独自跟了上去,他会沿途留下记号,还说赶快派援兵…”
李啸听完,当下急了:“二弟这个家伙,他到底想做什么?以为自己是万人敌么?该死的,爹,我这就带人去!”
兰河谷道,时至下午,由于大雪,浓云密布,天色看起来很暗淡,李天裹着白鹿皮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些骑兵倒也没有发现他,出了兰河谷道,进入兰河谷与北安所交汇的平地林中,见到那些骑兵减缓马速,李天赶紧远远躲避起来。
百人骑的骑首伸手掸去面盔上的积雪,冲身后问:“还有多远?”
“哥舒达都尉,不远了,从这北进,是一片湿地,我家主人就在等着您!”听这声音,显然是草原人的粗喉,至于哥舒达,不是别人,正是鹰字营历甫的部将。
“呸…”哥舒达重重唾了一口:“妈的,大战在即,总他娘的搞出这些幺蛾子,若是出了差错,老子先宰了你!”
第一百二十八章叛贼
“不敢不敢!”
说话这人赶紧应声,但是在他遮挡风雪的皮甲下,那颤栗寒若坚冰的怒火却无可制止的散溢出来,只是哥舒达忙着警惕周围境况,并未注意到。【全文字阅读..】
北安所西境,轻骑营奉命离开军屯堡后,冒着大雪行进一个多时辰,才到达北安所与兰河谷东界的枯树林,看到有避风雪的地方,林怀平命麾下斥候散出十里,让后拨马奔回。
“秀哥,西北三里外有一枯树林,可暂歇以避风雪!”
闻此,林秀点头,边洪与亲兵当即抄着令旗向队列后奔去,全营转行枯树林。
来到林中,偌大的风雪猛减不少,由于无法生火,轻骑弟兄们只能以烈酒暖身,以干硬如石头的肉块果腹。
歇息中,赵源来到林秀身旁坐下,林秀梗着脖子咽下干硬的肉块,又灌了一口酒,道:“刚入军屯堡,黄汉将我唤至僻静地点,问了我一句话,起初我没在意,可转念回想从临城出发这一路上,我们轻骑营似乎被乌正给刻意抛离出来,这让我心底不安!”
林秀缓息期间,眉思紧聚,额如糙石:“源哥,这该不会耿廖嫉恨于我,想要借此叱令乌正,除了我?”
“有可能!”赵源接过酒葫芦使劲灌了口,摸着嘴说:“按我看,耿廖嫉恨你,很大程度是你那夫子的关系,试想,杨茂乃秦王少师,当朝大学士,这般位高之人竟然是你夫子,还当众为你出言请功,耿廖不顾忌才有鬼,不知你记不记得,最初的时候,大伙都说骁武皇是中都皇帝陛下亲旨的新军,可是你看看新军结果如何?一军覆灭河西,二局半月前也覆灭兰河谷鬼嚎坡,现在只剩下耿廖的三军了而你又是身扯外军大学士的野马胚子”
“所以我心里很慌,当乌正商议军略时,我刻意引出这军行计划,让乌正遣派我等出来。”
“阿秀,说句长远话骁武皇没必要再待下去了,不管他们到底为何有加害咱们的心,咱们都要做准备离开,骁武皇虽是陛下亲军,可不如老军勇悍,战场搏杀时,主将又只知撤退,夺功,这种人走不了多远跟着他,我们活不长远的所以借着北进辽丘这次机会好好把握别让麾下的弟兄们寒心”
哥舒达带领百骑跟随那蛮子穿过西湿地芦苇丛,让后到达驻扎此处的蛮子营盘,这让哥舒达大吃一惊,当即怒骂:“你们这些家伙,未免太猖狂了,这里可是夏蛮交界,辽源军、东州兵都在兰河谷,万一被他们发现,你们知道后果么?”
“都尉大人,此事不劳你操心,这里距鬼嚎坡小百十里,我家主人不信秦懿那老狐狸能把斥候放出这么远,再者,兰河谷道根本不能大批行军,就算发现,他也没有时间除掉我们,而我们却可以随时绕过辽丘,从东向河谷攻杀他们,能进能退的地方,怎么可能危险!”
说话功夫,十几个披着兽皮、宛若人熊的蛮子从营盘里奔来,首骑之人正式此营盘突利部埃斤的女婿突卜台。
“哥舒达,我们要的甲胄怎么还有到?”突卜台高声质问。
“你个蠢货,两支大军就在眼皮子底下,天又下这么大的雪,你让老子怎么运?再者,黄金家主都没有要求,你个卑贱种,有什么资格质问老子!”
哥舒达破口大骂,让突卜台怒火中烧,细算下来,他们突利部投靠主儿乞当麾下的奴仆,除了与夏人联系得些情报,根本没有什么掠夺,此番借机想要些甲胄器刃,却被眼前的夏将粗鲁唾骂,饶是压抑许久的突卜台直接抽出弯刀,顶在哥舒达脸前:“卑贱的夏人,上次由于你们的失误,让我们损失了数百勇士,现在要些兵刃利器弥补下,你竟然如此多言”
“去你的娘的,野蛮坯子,你以为老子愿意干这差事,老子上阵杀敌死了还是个功臣,和你们这些胚子一起,死了也是个叛贼!”
寒风呼啸,雪如刻刀打在双方人脸上,在煞冷的氛围下,哥舒达火气喷薄,他发力抬臂,马槊平举,扫开突卜台的弯刀,身后百名弟兄也都挺槊压上,眼看双方就要呛火拼杀,十几个蛮骑从营盘里冲出,老远,就传来阵阵呼呵。
“都住手!都给我住手!”
马到近前,达里忽埃斤一鞭子摔在突卜台的脸上:“让你迎客,不是让你燥乱,给我滚回去!”面对埃斤斥责,突卜台只能窝火转身回营,见此,哥舒达的火气也消散几分:“埃斤大人!”
“事况紧急,入帐说话!”
毡包大帐,哥舒达将一颗蜡丸递给达里忽:“埃斤,眼下秦懿老帅已经数军出营,估计是要冲杀辽丘,且东州兵也有动作,具体的兵力分配我家将军已经写在这蜡丸中!”
“如此多谢!”
“不敢!”哥舒达喝了一口马奶酒:“埃斤,非我等与你送来甲胄器刃,实在秦懿追查麾下宵小太过严重,之前,已经有数位将军被当众斩首,我们将军不敢贸然行事,请埃斤转告黄金家主,就说我家将军记得他的恩情,终有一日,他会助黄金家族的旗帜插在大夏土地上!”
听到这,达里忽赶紧为哥舒达满上一杯,让后试探的问:“此番辽源军全军压出,都尉觉得眼下辽丘之战,我们有多少胜算?”
“这”哥舒达面色凝重,末了才小声:“恕在下无礼,秦懿他若用心搏战以辽源军的勇悍恐怕你们胜算不过三成”
“什么?”达里忽一惊。
看到达里忽埃斤的面色,哥舒达当即从甲胄内掏出一只布包,从中倒出一颗黑乎乎的铁丸子。
“埃斤,这是大夏的天雷珠,只要以火油裹身,附在羽箭弩矢上燃火射出,会有巨大的杀伤力,将军知道此战艰难,便让我为黄金家族送来天雷珠百颗,只要你们在关键时刻用,必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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