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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警惕起来,却并未发现有何不妥,离他们最近的屋子门“吱呀”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佝偻老妇人,满额能夹死蚊子的皱纹,风烛残年,看起来风稍微一吹便不知去向的样子,肩上却扛了两只大木桶,低头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一阵风吹过,老妇人脚有些站不住,稳定身子,伸手拉紧吹开的外衣,沈初见她可怜,上前要帮她提桶,结果接了个空手。
老妇人跟没见着她似的,视若无睹径直路过,晃荡两只大桶差点甩到她。
沈初笑容在风中逐渐消失,道:“她不至于有眼疾,还听不见吧?”
奚岚道:“本就老掉牙,又瞎又聋不正好?走,进她屋子坐坐!”
沈初道:“……这不太好吧?”
这时,那扇门“嘭”一下兀自关上了,两人顿了顿脚步,沈初回头看见老妇人正看着自己,眼神无疑是在说“你们要干什么”。
沈初看着她,跟奚岚道:“还是先跟人家打个招呼吧,她在看着咱们!”
奚岚却道:“别看她的眼睛。”
沈初忙别开眼,惊讶不解。
奚岚道:“你不是说了吗,她刚才压根没理你,要么她是故意忽略你,要么她是真瞎,而如果是后者,那她现在又怎么会在看着我们?无论怎么说,她的眼睛别随意看。”
沈初好一会没说话,奚岚以为她还在纠结这事,道:“嗐,瞎操心些什么,不管她就是了,多大点事!”
沈初道:“不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操心一下……”
奚岚侧过脸看她,发现她目不转睛在看前面,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沈初道:“这屋子好像在动,是我头晕了吗?”
奚岚:“……”
沈初见他不说话,转头看他,狐疑道:“奚岚……你怎么,斜了?”
奚岚道:“……你才邪了!”
沈初道:“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站斜过来了?”
闻言,奚岚忽然目光一紧,顺手抓起她的手腕,道:“别动!”
沈初有些急了,道:“我没动,奚岚你怎么、要倒立过来了?”
奚岚欲哭无泪,一把拉过她,道:“这屋子有问题,快走!”
可是,来不及了,屋子在移动,竟然跟他们跑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这风也诡异得很,他们跑得越快,风便越大,沈初快要脚离地面,而且她看奚岚的角度是在变化着的,头晕得跟不断转圈一样。
“此处不能走哟!”稚嫩的女童音在耳边回荡,无比耸人。
沈初双脚已经离开地面,身体飘在空中,要不是奚岚拉住,怕不知早被吹到哪个角落去了。
“奚岚我坚持不住了!”狂风大作,她能感觉到抓住奚岚的手沁出了汗水,强大的风力让她就要脱手而出。
奚岚左手发力,掌心托起一团蓝光灵气,爆发的巨力与狂风抗衡,狂风才渐渐消停,并且设了一个法阵将两人置于中间,免受其影响。
奚岚散去结界,沈初惊魂不定在整理思绪,而在刚才老妇人站着地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是个绑两撮长发的女童,一老一幼挽着手背对他们而行走。
沈初想叫奚岚赶紧看,奚岚道:“看见了。”
女童边走边回头,全黑的瞳仁没半点感情,嘴角却是上扬的,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笑容便扭过头去,奚岚低语一句:“雕虫小技。”
就在她扭头的时候,狂风再次大作,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大风中还席卷着树叶,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铺天盖地而来。
奚岚淡定如初,连扇子都懒得用了,直接收回扇子站着等她来,就犹如一个大人在无视一个小孩的嬉闹,泰然自若。
可那些风卷来的树叶的威力远超出了沈初的想象,奚岚手中的灵力未及发出便被带风的树叶瞬间围住,原地形成一个旋转叶团。
沈初大喊“奚岚”,手已经挥剑过去。
事情却没如她的愿,人还没靠近,风的吹向出乎意料的陡然调转,完全逆向,像块被巨大磁场吸引的铁石,整个人被抽身后退。
那间会动的屋子门已经打开,里面一片漆黑,如一只猎食的野兽在张口等待猎物进口,沈初以剑插地,逆风挣扎好一会,终是不敌妖风,被卷进去屋子,眼前刹那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她尝试四处摸索找门,跟大海捞针一般,徒劳无获,静下来竟能听到声音,乍一听惊慌,细细听来竟欣喜若狂,有人在讲话,而那把声音正是秋子轩的!
难道这只是幻境,其实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过来时那片迷雾重重的树林?
可是,幻境怎么破,对她而言这确实几乎是个死结,想拿出那盏明灯照一照,但万一又出什么意外把自己传到天涯海角去就麻烦了,于是作罢。
思量之下,沈初还是选择高声呼救,希望秋子轩能听到,还没叫几声,秋子轩的声音便跟怕了她似的销声匿迹,无迹可寻了。
“奚岚!”沈初叫道,“你听得到吗?”
她被卷进来时,奚岚在外面,自己被困在里面,他还怎么听得到!
“这是报应哟,姐姐!”漆黑中回荡着女童的声音,沈初被压迫得像被上百只鬼拥挤过来,透不过气。
“此处不能走”女童道,“提醒过你们的哟,非不听,那就受罚吧!”
沈初道:“难道我们不往那处走,你就不会耍花样为难我们了么?”
女童嗓音清脆,道:“让我想想,如果你们不往那处走的话……唔,我想想……啊对,想到啦,那就该由大人来罚了哟!”
沈初心里咯噔了一下,大人是谁?指那个老妇人?
“好啦,不跟姐姐废话了,我还赶着去会会那位好看的哥哥呢!所以,”女童声音语气陡转,“你可以去死了!”
女童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去,沈初握剑戒备,耳听八方。
她动手了,可是,到底在哪边?
听不出来……
终于大概确定一个方向,立即挥剑过去,剑势却嘎然而止,被人阻止了下来。
手腕微紧,耳边传出一把低声:“眼睛闭上。”
那是奚岚的声音,沈初又惊又喜,却忍住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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